這話說的囂張,獵場場地空曠,話音隨著風飄去老遠。
妲己隻做沒看見後麵的贏淑,她低下頭去,語氣之中帶了幾分委屈,聽著便十分的無辜可憐:
“平白無故,我與小姐素不相識,你為何要如此針對於我?
何況我現在嫁了秦國長安郡,按理,這位小姐應該叫我君夫人才對。”
222聽了妲己這突然白蓮的語氣,又看了看遠處贏晟的車駕在不遠處停住不動。
於是它看著那個揮鞭子的傻大姐,突然都有些目露同情。
你涼了你知道嗎?
然聽了這話寧秋荷越發憤怒,她猛然一揮鞭子,卻被那打馬來的嬴淑以手握住鞭/身。
“公主殿下來的正好,今日我便好好替秦國教訓教訓這些楚國不知所謂的雜種!”
寧秋荷此刻怒氣交織,並未發現嬴淑臉上憤怒的神色。
她抽走鞭子,再次狠狠揮下。
手中鞭子卻忽然被奪走,隨後後膝猛烈一痛。
隻聽“撲通”一聲,寧秋荷便五體投地地趴倒在了妲己麵前。
妲己便仿若受到驚嚇一般往後退了半步。
贏淑看著妲己受驚,就更加氣惱了:
“當街衝著我三嫂揮鞭子,你是不把我王室放在眼裡?”
今日偶然看到了她這般真實嘴臉,贏淑既生氣,又懊惱自己。
原先寧秋荷因為騎射好,又時長陪她練習,她就如此將人當成好友。
因為有了妲己小仙女,嬴淑便已經許久沒再去見寧秋荷。
贏淑簡直要為過去腦子裡的水留下悔恨的淚水。
小仙女不會以為自己和這個寧秋荷一樣,沒事隻會打架欺負人吧?
一朝交友不慎,成了最大黑曆史,還正巧讓女神妹妹看到。
贏淑想想都覺得十分羞愧無光,於是看向寧秋荷便更加生氣。
不管,反正都是她的錯!
此刻,才反應過來不對勁的寧秋荷剛剛爬了起來,看著嬴淑的眼神既不解也帶了幾分生氣:
“公主殿下這話何意?
我寧家好歹是世代功勳,為秦國霸業建下了不少功勞,殿下如此,我父和我阿爺定會稟告王上。”
寧家在秦國幾代世家,爺爺是將軍起身,父親也是朝中大臣,所以寧秋荷對嬴淑其實並沒有多少畏懼。
即便是長安君來了,她也並不害怕。
聽了這話,贏淑此刻都要氣炸了。
一言不合就告家長?
她以前怎麼會認識這麼個狗東西?
“用不著他們上奏,朕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乍然聽到身後那威嚴的聲音,眾人一驚回聲紛紛行了禮。
嬴晟看著眼前毫發未損的妲己,這才放下心來。
而此時,慌亂拍了自己身上灰塵起身的寧秋荷掩住心下慌亂,這才開口說道:
“陛下,小女剛剛並不是那個意思,隻是一時被逼急了才,啊——”
隻聽到一聲沉悶的聲音和慘叫,寧秋荷話音未落,便直接被鞭子抽倒在地。
習武的男子力氣大,鞭子又十分粗實,一鞭下去隻是聽著聲音便覺得力道恐怖。
“逼急了?“
贏晟閒閒地握著贏淑奪去的鞭子,接著道:
“逼急了就敢對公主大呼小喝?那現在朕將你逼急了,你是不是要弑君?
來人,寧家女衝撞公主頂撞於朕,就地罰她三十鞭,以示懲戒。”
嬴晟甚至都沒有讓人把她拉下去行刑。
直接在獵場圍場的門口,所有進出來的貴人都恰巧目睹了此事。
贏淑暗中給自家長兄心裡點了個讚,哼了一聲才和贏晟一起離開。
妲己倒是在一旁和人一起瞧熱鬨。
嘖嘖,這行刑的小郎君看著好有力氣呢。
此刻,寧秋荷被人按著,隻覺得身上火辣辣的痛。
又看到旁人指指點點,臉上也火辣辣一片,恨不得當場死去。
抬頭間,正巧對上妲己衝她狡黠又得意的一笑,便狠狠地咬著牙,指甲都斷在了土裡。
給她等著!
可這威脅的眼神就連222都不在意。
切,一個三流配角而已,不值得它晉江統花積分研究。
妲己瞧了幾眼便沒了什麼看的興致,唯獨神識裡的222卻興奮地跑去直播。
看到寧秋荷被打的血肉模糊抬了回去,又看到下降了幾點的怨氣值,於是它就興奮地在神識裡噠噠噠地亂跑。
222一整天都開心地像隻河豚。
而宿主看起來心情也分外愉悅。
隻因為她的兔子又多了幾隻。
外麵打獵的人折騰半天不見得能捉住幾隻活蹦亂跳的兔子。
可自家狐狸宿主隻是懶洋洋地在樹蔭下乘涼,就有無數郎君前來送兔入狐口。
於是等到黃昏十分,妲己便一邊吃著瓜果,一邊研究野生兔子究竟有幾種毛色。
樹下窩了一二三四五隻的小兔子都不敢跑,僵直著腿瑟瑟發抖。
正在抱著兔子搞研究的妲己,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的輪椅聲音。
妲己轉過身,看著眼前神色清冷的薑景淮,便有些分外掃興。
將其他人都打發離開,薑景淮上上下下打量著她,隻覺得她這副模樣自己從未見過。
來了秦國這半年有餘,她已然變了許多。
就連心,也捉摸不透了。
薑景淮終於開口:
“你和秦王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贏軒離開鹹陽,他便覺得有些不對。
直到前幾日他在鹹陽的探子說,看見李成扭了一個街頭惡霸拿去送官。
多方打聽之下,他才知道竟是贏晟在戲樓中救了個美人。
那美人想也不用想,便是他這個好妹妹。
入了秦之後,他有許多事要做,看起來倒是忽略了她。
剛剛,他已經在她身後看了她許久。
樹下的美人眸中帶笑,散漫地摸著兔子,那般專注的模樣,仿佛對著身邊的一切都不曾在意。
想到此處,薑景淮心中忽然一跳,一股慌亂感突然漫上心頭。
麵對她的無力之感,也越發的強烈。
若是在來秦之前他得知此事,恐怕會毫不猶豫地將眼前之人除去。
然而此刻的他,看著許久不見的美人,卻隻是僅僅攥著那輪椅的玉石手柄,升起了幾分無奈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