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蘇嫵應了一聲, 她微微撤開些,兩人之間現下的距離有些危險。
男人總是經不起撩撥的,如今又不方便做什麼, 還是規矩些為妙。
再加上已經走腎, 她仔細打量著,懷孕後可以趁機走心了。
趁兩人正跟蜜裡調油一般,可不是得好生的走走心,若是能在他心裡留下三分位置, 往後餘生的富貴,可真是不用愁了。
縱然失寵, 憑著情分,隻要不過分作妖, 應當是能好好的。
心裡這般想, 她的眼神便愈加溫柔, 把玩著他的大掌, 一邊低低的說著自己的擔憂。
“不怕您笑話,原先也覺得自己是女中諸葛, 萬事儘在掌握, 但懷了身子, 才知道什麼叫忐忑不安。”她抬眸, 燭光映照著她茶色的眸子, 清澈又透明。
阿嫵能有什麼壞心思。
康熙摸了摸她的臉, 寬慰道:“彆怕, 朕陪著你。”
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蘇嫵便捂著唇, 吃吃的笑著。
她理了理衣襟, 精致的下頜微抬, 昳麗的眉眼精致帶笑,那微微的暈紅似是無上情誼。
“玄燁哥哥,嫵兒心悅於你。”
康熙立在那,半晌不曾動彈。
這些時日以來,她的身、她的心,都在告訴他,她心悅於他。
但當她鄭重其事的說出來,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心中所受的震動,依舊無所比擬。
康熙肅穆斂神,執起她的雙手,虔誠又克製的親吻著她的指尖,漆黑的雙眸幽深似深潭,他低聲道:“朕知道了。”
朕知道了。
品著這幾個字,蘇嫵知道,她還得接著努力。
她抽回手,手指小心翼翼的蜷縮著,整張臉都沁潤上紅暈一般,泛起淡淡的粉色。
以前大膽又誘人的她,這會兒表現的羞赧又瑟縮。
康熙低低一笑,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他俯身,離她近了些,看著她白裡透紅的臉頰,吹彈可破。
像是熟透的水蜜桃一樣,誘人采擷。
他低頭,在那水靈靈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這才心滿意足的走遠了些。
不敢再離她太近,省的把持不住。
蘇嫵也沒鬨他,轉而起身來到書桌前,執筆開始練大字,剛好趁著孕期,好生的學學技能。
原主會的倒是很多,但她自己沒有實踐過,都是浮於表麵,相對來說,不如親自學來的記憶深刻。
康熙坐了一會兒,就有些坐不住,他起身來到她身後,仔細的看了一會兒,這才從後頭圈住她,握住她白皙的手掌,說要教她練大字。
“這收筆鋒的時候,要短而促,才顯得鋒利。”
“這個字要寫的溫柔,那轉折的時候,便圓潤和緩些。”
蘇嫵:……
他離她極近。
下巴就搭在她肩窩,整個人從後麵貼著她,能感受到熾熱的體溫,和身上龍涎香的味道。
這般說著話,呼吸噴在她細嫩的脖頸間。
她是想要認真練大字的,不是想跟他玩點不一樣的,她條件反射的抬眸去覷他神色,就見康熙薄唇緊抿,目光淺淡。
是她淺薄了。
跟著學了一會兒,身後的呼吸變得灼熱起來。
到底還是他淺薄。
蘇嫵收筆,從他懷裡出來,笑吟吟道:“去外頭走走。”
她走這幾日,翊坤宮裡頭種的海棠花已經敗了,零星還剩下幾朵花。
立在花樹下麵,她昂首去看,望著湛藍的天空出神。
不時有鳥類飛過,高高的,遠遠的,她看不清品種,卻覺得能夠自由自在的飛翔,定然是極好的。
康熙順著她眼神去看,瞬間明白她的意思。
“想出去玩?”他問。
蘇嫵點頭,確實挺想的,穿越過來之後,已經月餘功夫,卻始終拘在這方寸之間,不得絲毫放肆。
“等你生完孩子,養好身體,朕就帶你出宮去玩。”康熙含笑注視著她,溫聲道。
她一聽,就覺得生無可戀。
扳著指頭算算,這懷孕還要八個月到九個月之間,然後生完孩子坐月子,最起碼要一個半月,在這個期間,養好身子,還不能劇烈活動,等到身子徹底養好,一年多過去了。
這簡直就是蠢驢跟前吊著的胡蘿卜,吃又吃不到。
空頭支票能開這麼遠,不愧是康熙,眼光長遠不拘泥於當下。
“行吧。”她蔫噠噠的回了一句,側眸望過來,趴著他肩膀上,懶洋洋的翻著書看。
“看《天工開物》做什麼?”
“隨便看看,說不定以後臣妾也是個發明家什麼的。”
兩人閒閒的敘話,說著說著,話題就有些歪,蘇嫵興致勃勃的盤腿坐著,笑眯眯的指著西洋鏡開始幻想未來。
“您瞧瞧,這多貴啊,要是咱自己會,那多好。”
康熙不禁好笑搖頭,這玩意兒既然到他手裡,就沒有說不去試的道理,隻不過沒有成效罷了。
蘇嫵摸著下巴,也覺得有些難辦,玻璃作為現代社會最常見的物件,但她確實不知道怎麼燒製的。
但她相信,沒有種花家辦不到的事。
“匠人擴招唄。”說了一句,她覷著康熙的眼神,擔心這樣說會惹他反感。
畢竟後宮不得乾政的牌子還立著,雖然說是順治為了對抗孝莊所立,但後期基本都延續了這個風格。
任是誰,都要拿‘後宮不得乾政’這句話,指著女人的鼻子,說她不配乾政。
康熙卻沒什麼反應,擰著眉頭道:“怎麼說?”
見他有聽一聽的意思,她登時精神起來,作為基建大國,沒有辦不到的事,這種氛圍下出來的人,你讓她認了大清也有辦不到的事,她不服。
“天下能人多的很,朝廷官員不成,您怎麼知道,民間匠人不成?”
“若是能夠將一批能人彙聚在一起,不用做彆的,就研製一些世上沒有的東西,不比什麼都強。”
“還有那群道人,都給他抓起來。”
說起道人來,康熙心裡有數了,他笑眯眯的問:“怎的,有道人惹到你了?”
時下崇佛輕道,人人都想踩上一腳。
蘇嫵卻搖頭,一本正經道:“臣妾看不過他們一身本事,卻拿來煉丹。”
要知道道人術士中,很有一批都是潛在的化學家,這就很有用了。
不管她怎麼解釋,康熙卻仍舊認定,定是有道人惹了她,這會兒落井下石呢。
“還有什麼,說說看?”康熙捏著她腮邊的軟肉,笑的非常溫柔。
蘇嫵拄著下巴想,半晌才含笑搖頭:“就光這一塊,您若是做好了,比什麼都強。”
她這話說的狂妄,和她素來的性子不符合。康熙側眸望過來,抬了抬下頜,示意她好好說。
“還記得先前的投影儀嗎?”她問。
說起這個,康熙麵色就是一冷,犯事的人,他已經派人盯著了,眼下有了眉目,想著能一網打儘,故而沒有輕舉妄動。
若是她想要做點什麼,也不是不可以。
“此事,是你受委屈了。”大半夜的瞧見這個,性子要是軟點,估計會嚇掉魂。
蘇嫵卻搖搖頭,雪白的貝齒咬著嫣紅的唇瓣。
她一舉一動,都嬌媚可人。說出來的話,也極是溫柔。
“臣妾要說的不是這個。”說著她想了想,索性直接拉著他的手,做點有意思的出來。
之前那奴才拿的投影儀,屬於最簡單的款式。
她起身,叫奴才找來放大鏡、硬紙片等物,在這期間,她又細細的畫了幾個簡筆畫。
特彆簡單的火柴人,看的康熙隻皺眉。
剛弄好的功夫,就聽見噠噠噠的聲響,緊接著是一個杏黃的肉墩墩衝了進來:“娘娘~”胤礽跑的小臉紅撲撲的,滿眼星星。
蘇嫵扶了一下他,等他站穩了,才躬身拿錦帕給他擦拭著臉頰。
滿臉溫柔道:“仔細摔了。”
胤礽舉起手,他肉呼呼的小手裡頭,緊緊的攥著一顆鬆子糖,他抬起頭,笑的滿是濡慕。
“皇父不許兒臣吃糖,一旬不過給一顆罷了,今兒許兒臣吃一顆,想著娘娘定然也喜歡,便給您送來了。”
蘇嫵垂眸,小心翼翼的接過那糖塊,他很是珍惜,用錦帕細細的裹了,收拾的妥帖。
但這孩子,願意用一旬才能得到一塊的糖,來換取她片刻歡心。
儘管她可以隨意吃糖,小豆丁卻舉著自己的珍寶,小心翼翼的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