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1 / 2)

清穿之媚君心 李詩情 14271 字 6個月前

天花是個要命的東西。

康熙抿嘴看向一旁的鈕祜祿氏, 她約莫是嚇到了,小臉蒼白極了,側眸望過來的樣子, 楚楚可憐。

“無事, 你方才做的極好。”

他誇了一句,就肅容調度,這天花病毒得了,便九生一死, 再難有往常的快活日子。

蘇嫵也急的跟什麼似得,她對天花不太了解, 畢竟在現代人來說,天花病毒已經滅絕了。

在這種情況下, 她隻好拉著醫女不停的問, 又翻閱大量醫學典故, 慢慢的品出味來。

胤礽出痘, 看似驚險非常,但一切症狀, 都有些踩點了, 比之常人來說, 要緩一些, 慢一些, 並不像自己得天花那樣, 來勢洶洶,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治無可治。

他的症狀, 在可控製的範圍內。

旁人隻覺得上天保佑, 太子胤礽屬於洪福齊天的錦鯉命。

但是她知道, 這其中,必然有蹊蹺。

蘇嫵抿了抿嘴,她沒聲張,接著叫人拿相關的醫學典籍來,什麼都不做了,直接儘數都看這些。

不光她整日裡惦記著,就連康熙也不上朝了,叫人將折子之類,都送到內閣去,全心全意的在翊坤宮守著太子。

時下正值三藩之亂的緊要時刻,不過半日過去,他嘴角就起了幾個大燎泡,火亮亮的。

一邊是躺著高燒的胤礽,一邊是懷著身孕還和天花病毒待在一起的鈕祜祿妃。

心肝全都聚集在危險中,向來穩重的他,也終於扛不住了。

蘇嫵倒是沒說什麼,認真的呆在翊坤宮中,不能出門,她就好生的看脈案,不時的讀書,關注一下太子住的偏殿需要什麼,著人送進去。

可天花這東西,很是難好。

康熙心急如焚,最後沒辦法,隻得光下英雄帖,叫人推薦治痘能手進宮。

蘇嫵查了這許久的資料,都在禦醫中詢問調查許久,心裡不禁有數了。

這一次太子遭難,她覺得也是麵對她下的一步棋,對方想要把太子搶過去,再沒有比這種方式更好的了。

康熙忙完了,來到正殿,就見蘇嫵正坐在窗前,手中執筆,寫著什麼。

窗外細雨綿綿,有潮濕的霧氣蔓延。

“你感覺怎麼樣?”他問。

等閒暇下來,對她的擔憂便溢於言表。

蘇嫵側眸望過來,驚喜的笑開了,軟聲道:“近些日子心中煩憂,便多看看相關資料,不曾想,竟瞧出點眉目來。”

正說著,就聽外頭傳來一聲尖叫。

“啊~”

淒厲的尖叫聲,短而急促,像是一隻正在尖叫,卻被掐住脖子的雞。

聽到聲音傳來的方向,蘇嫵和初桃對視一眼,兩人心中便有數了。

但康熙不知道事情始末,他皺了皺眉,便大踏步走了出去,剛一出門,就見一個小宮女涕泗橫流,連滾帶爬的捧著手裡的小白娃娃,那眼神活像見了鬼。

“天,天呀。”她看見康熙之後,雙手六神無主的捧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蘇嫵看的歎為觀止,很是想給這小宮女發一個奧斯卡小金人獎,演技這麼好,不去演戲可惜了。

但轉念一想,揭出巫蠱之禍,原就活不長久,說不得驚恐自己將死,也說不好。

康熙看見這巫蠱娃娃之後,麵色登時黑沉下來,他冷厲的瞪了一眼小宮女,冷聲道:“將事情始末都交代清楚了,仔細些莫有遺漏,要不然朕活剮了你。”

小宮女抖了抖,用袖子抹了一把鼻涕,這才顫抖著開口。

“奴婢原是灑掃宮女,就管偏殿這一塊的,隻近些日子身上有些不大爽利,故而有些懈怠,不曾認真的打掃,左右先前打掃的乾淨,也不怎麼臟。”

“隻這兩日……”她目光閃爍了一瞬,咬著牙齒,輕輕說道:“娘娘素來仁善,若是瞧見紕漏,頂多叫人重新掃了便是,隻這您來了,便想著要好生的打掃一遍。”

“不曾想,竟掃出這麼個玩意兒來。”

小宮女說著說著,眼淚又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好像能夠看到下一刻,自己嘎嘣一聲就被康熙給踹死了一樣。

不遠處有一個嬤嬤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她掃了巫蠱娃娃一眼,登時捂著胸口就往下倒。

蘇嫵:……

這出戲,有些過了,不如小宮女自然流暢。

她很想捧著瓜子,但接下來的戲,她才是主要的受害人,不能表現出任何的差池來。

康熙皺著劍眉,視線在宮女和嬤嬤之間來回掃視,對於他來說,宮中陰司事經曆無數,賊喊捉賊,也不是什麼新鮮手段。

全看誰的臉皮比較厚,更能抗罷了。

“怎的了?”康熙問。

奶母跪在地上,膝行往前,忍不住眼淚也往下掉。

“太子殿下好可憐,這會兒還昏的人事不知,卻不曾想,是有人要害他。”

她點到為止,並不多說什麼,隻一個勁兒的垂首哭。

“奴婢不是個軟弱性子,也不是想哭,就是忍不住,殿下好不容易從巴掌大奶這麼大,奴才一直敬著寵著,如今竟有人要他的命呢。”

奶母在太子跟前,也算是有幾分臉麵,康熙便冷聲回:“分明是出天花,如何就是旁人要他的命?”

這話一出,奶母登時大哭出聲,她揮著帕子,壓抑的快要抽過去。

一片愛子之心,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要不是太子確實還昏迷著,蘇嫵差點就壓不住想要笑出來。

康熙也有些無語,他看著奶母,眸色深了深,這才低聲問:“你說有人要害朕的太子,不如說說,是何人,用的何手段。”

蘇嫵猛然抬頭,看向一旁的康熙,她是一早就知道這事兒,故而知道奶母是在演戲,可康熙卻不知道,他卻仍舊敏銳的發現其中不對。

他接戲接的太快,給奶母遞話也遞的好。

果然奶母直接哭天搶地的上前,奪過小宮女捧著的巫蠱娃娃,哭的格外慘。

“您瞧瞧,這般傷天害理的東西,竟然能夠出現在翊坤宮,簡直讓人不能接受。”她隻差明說,這翊坤宮鈕祜祿妃,對太子不利。

蘇嫵聽著,覺得有些沒意思。

確實沒意思的緊,這就跟狗咬你一口似得,你還不能咬回去,隻能溫聲細語的勸狗,‘乖,你彆咬,咬不死我,會要了你的命的。’

沒意思。

蘇嫵不能笑,但是康熙可以。

他噗嗤一聲笑出來,漫不經心道:“奶母老眼昏花,看不清楚字,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長了張嘴呢。”

這麼說完,他麵色一收,冷笑道:“將奶母拖下去,暫時關押。”

蘇嫵看著奶母,心裡突然有點數了,她猛然起身,回到內室來回翻閱。

原想著先處理巫蠱的事,但看著鈕祜祿妃這樣,康熙皺了皺眉,也跟著進了內室。

“您瞧瞧這裡。”蘇嫵這些日子翻的比較多,她心裡有數,因此快速的將幾處都給翻出來。

“說是民間有言,但高手在民間,或許可一試。”

但她心裡其實有數,太子這一回,定然是平安度過。

“最遲今兒下午,赫舍裡家,便會推出一個南方的人,說自己和治痘相關經驗。”

蘇嫵篤定。

這些脈案和病例,全都是南方的。

康熙猛然抬眸,目光如練的望著她,半晌才道:“是嗎?”

蘇嫵點頭,胸有成竹。

其實她也不願意這樣,但占了巫蠱娃娃這一點先機還不夠,還需要更多的,這個事件實在是太過敏感,稍有不慎,就是滿盤皆輸的命。

在後宮行走,如同在懸崖邊上跳舞,風吹大些,稍有不慎,就會跌落下去。

康熙一邊叫人去南方尋人,一邊默默的等待。

打從心底,他是不大願意鈕祜祿妃說的事情會發生。

不曾想,等到下午的時候,果然等到了。

一個叫傅為格的候選知縣,被赫舍裡家推了出來。

所用的方式,和蘇嫵脈案上的一樣。

康熙立在廊下,窗外是綿綿細雨,他的心頭,也一樣布滿了陰霾。

鈕祜祿妃將那些書都給他看了,字裡行間都寫著,此次胤礽見喜,乃是人為。

一個不能確定是否安全的種痘法,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被人用在他的嫡子身上,簡直放肆至極。

太子一日不醒,翊坤宮的氣氛,就壓抑極了。

然而見喜這樣的事,著實急不得,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徹底的睜不開眼睛。

蘇嫵這些時日,孕期反應也慢慢的出來了,她聞見味兒就想吐,什麼也吃不下,幾日下來,就瘦了好幾斤。

康熙瞧著心疼,便抱著她坐在軟榻上,哄著她吃,就算前腳吃完後腳吐,康熙也很有耐心的哄著她。

雨連下好幾日,好在今兒放晴了。

“出去走走。”康熙道。

胤礽仍舊昏睡著,偶爾會醒來那麼片刻,能喂進去幾口水,都要燒香拜佛了。

他一日重過一日,康熙看了也不好受。

蘇嫵也心疼的跟什麼似得,前些日子還肉嘟嘟圓乎乎的小豆丁,現下麵色蠟黃,瘦的下巴都尖了。

他是個可愛孩子,乖巧又知道疼人,那麼小就懂事,偏偏遭了罪。

兩人牽著手,在翊坤宮院子裡晃悠了一圈,便趕緊的往內室去。

胤礽還在那躺著,現下身邊新換了初酒在伺候,擔心她照應不來,誰也不敢鬆懈。

原還在吃奶,現下把奶也斷了,每日裡粒米未進的,光是針灸、灌藥,瞧著著實可憐。

蘇嫵歎了口氣,摸著康熙毛茸茸的腦袋,滿是憐惜道:“太子會好的,他是個有福氣的。”

康熙輕輕嗯了一聲,難得依戀的將頭埋入她懷裡,悶悶的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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