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首,萬分珍惜的在她眉心印上一個輕吻。
聞著她身上他的味道,突然展顏一笑。
他時時笑著的,有溫柔有克製,鮮少有這般明媚大笑。
“玄燁哥哥。”蘇嫵抬眸,啃著他下巴,淺聲道:“嫵兒心悅與你。”
有些話,就是要時時說的。
於康熙來說,最好的浪漫,大約是批折子的時候,會在知道了頭上,用朱批畫上一朵小紅花,簡直的像是幼兒所畫,是他和曹寅之間獨特的記號,也是他心存溫柔。
蘇嫵了解他很多,從幼年到壯年。
無數的電視劇、電影、紀錄片,書畫等等,都在記錄著帝王一生風雲變遷。
而那朵小紅花,也讓她記住了這麼個人。
就像是雍正帝的朱批,那幾句‘不知該如何愛你、朕就是這樣漢子’之類,具體的已經看不清了,但這短短的幾句話,就讓一個帝王,變得有血有肉起來。
蘇嫵淺笑一聲,在他唇上輕吻一下,溫柔道:“睡吧。”
確實應該睡覺了,到底是頭一次主動,她很多業務都不太熟練,男裝也不大好脫,故而廢了不少功夫。
兩人慰貼的摟在一出,肌膚挨著肌膚,好像能生出無限的溫存來。
肌膚相貼的感覺,像極了心心相印的感覺。
康熙將她往懷裡摟了摟,低笑著道:“無怪乎都愛說什麼老婆孩子熱炕頭,原先朕不不理解,如今瞧來,倒是有幾分知道其中滋味了。”
蘇嫵橫了他一眼,沒接話。
都是二婚老男人了,裝什麼青頭小夥子。
兩人相擁睡去,康熙唇角掛著愉悅的笑意。
等第二日醒來之後,蘇嫵睜開眼睛,就見康熙已經醒了,就含笑望著她。
“怎的不起?”以前的時候,等她醒過來,他早已經去忙了,這還是頭一次,兩人一道醒來。
“等著你。”康熙道。
在翊坤宮給太子診治的這些日子,短暫又溫馨,這般細水長流的過日子,是他以往所沒有經曆過的。
蘇嫵便也跟著笑開了,但她有些羞赧,畢竟這剛剛睡醒,儀容不整,她也不好意思摸摸自己有沒有眼屎,隻得安慰自己,仙女怎麼會有眼屎呢,不可能的。
康熙見她臉頰暈紅,神色愈加柔和,親了親她臉頰,這才低聲道:“可有什麼不舒服的?”
到底在孕期,辛苦的緊,若是有不舒坦的,他希望她不要隱瞞。
“嗯,睡了還累。”她鼓了鼓臉頰,委屈巴巴道。
確實難受的緊,對於她來說,這做了一夜的夢,夢裡比白天都忙活,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等兩人洗漱過,用完早膳,梁九功才呈上一個小劄給康熙看。
上頭寫著嬤嬤的招供,事無巨細,一一都寫出來了。
康熙看的眉頭直皺,他直接將小劄遞給蘇嫵,示意她也來看看。
“這?”她看完,視線也跟著皺了起來。
在重刑之下,對方招了,直說是有人告訴她,鈕祜祿妃千方百計的將太子扒拉到膝下撫養,隻是為了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好的毀掉罷了。
如今已經開始下手,這巫蠱都已經下了。
奶母隻剩下半口氣,也隻審問出這麼點來。
蘇嫵和康熙沉吟,這樣的話,這邏輯鏈就有些對不上了,畢竟在他們二人的猜測下,就連太子感染天花,也是被人為種痘。
而這個種痘行為,再沒有人比奶母更合適了,簡直人不知鬼不覺,最容易操作。
太子胤礽被她奶大,還是有幾分信任在裡頭的。
蘇嫵若有所思,一字一句的讀著供詞,這個邏輯鏈連不上,那麼巫蠱娃娃的事兒,就顯得有些欲蓋彌彰和可笑了。
她努力讓自己站在土著的角度上去看問題,突然就發現對方的計策,看似東一棒槌西一榔頭的,其實最為縝密不過。
先是讓太子久病不愈,在康熙焦慮的時候,直接爆出巫蠱娃娃的事,巫蠱之禍,漫說她是未來的皇後,就是現在的皇後,那也是株連九族的罪。
而在太子久病不愈,她宮裡頭出了巫蠱,那麼還有一個問題,就更加順理成章,那便是太子養在她膝下,真的隻是為了毀掉。
而發生巫蠱之亂的第一瞬間,那便是要將翊坤宮的所有宮人都給關押問罪,一片亂的時候,再攀扯出其他事來,就顯得順理成章。
一個嚴密的邏輯鏈,因為她把巫蠱娃娃的八字改成自己,而變得混亂起來。
蘇嫵冷笑,這幕後之人,對事態、人心的把控,都到了縝密的地步。
甚至對於康熙的反應,也有一定預測。
不是後宮婦人所為,甚至這樣的手段,也不是後宮婦人慣常用的。
蘇嫵若有所思的點了點下頜,側眸看向一旁的康熙,對上他眼神的一瞬間,她就知道,對方也在瞬間理清始末。
都是千年的狐狸,誰也玩不了聊齋。
“朕知道了。”他道。
蘇嫵笑了笑,沒再提這一茬,轉而說起旁的來。
“這奶母心懷不軌,著實該換掉,隻是臣妾想著,太子今年也不小了,這奶母……”她猶豫一瞬,還是認真道:“倒也不必留了。”
康熙摩挲著手上的扳指,若有所思的看著小劄,半山才道:“不必留了。”
這說的是奶母,不必留了。
聽到他說這個的時候,蘇嫵的心裡,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大概跟聽到弄死劉庶妃的時候一樣,那種命運無法掌控的感覺。
這奶母雖然稱一聲嬤嬤,但滿打滿算剛二十五,放在現代,都還年輕的不到談婚論嫁的時候,但在這個時候,已經算半個中年嬤嬤了。
而她獲罪沒了,她丈夫隻會快速的撇清關係,再重新娶妻,這日子便也過的美滋滋。
原本這孕期的情緒就有些不講道理,如此一來,更是連著好幾日都打不起精神來。
她蔫噠噠的,太子倒一日好過一日。
原先的時候,粒米未進,如今倒是能夠起來喝兩口湯,偶爾還會乖乖的請安。
“娘娘,胤礽想您了。”他臉頰消瘦,兩隻大眼睛卻亮的驚人。
蘇嫵握住他乾枯的兩隻小手,軟聲道:“等你好了,娘娘帶你放風箏,帶你去做秋千,再偷偷的下河撈蝌蚪。”
聽她這麼說,胤礽便高興起來,抿著嘴笑的開懷。
就連笑,他也沒什麼力氣。
蘇嫵溫柔的替他掖了掖被子,看著他撐不住,漸漸睡去,這才轉身離去,走到廊下的時候,就見康熙在舞劍。
他如今正值壯年,一切都是最巔峰的狀態。
這會兒舞劍有些熱,便脫了外套,隻剩下薄薄的裡衣,單薄的衣裳被汗水泅濕,貼在身上,露出結實的肌肉線條。
他生的不夠高壯,但肩膀厚實,腰肢結實有力。
薄薄的肌肉並不誇張,看著很有幾分美感。
當他大開大合的去運動,那種張弛的荷爾蒙,便鋪天蓋地的彌漫過來。
見他下巴都彙聚著汗珠子,蘇嫵小臉微紅,捏緊手中的帕子,軟聲道:“您累不累?”
康熙回眸,眸光如電,低聲道:“不累。”
說著還愈加賣力起來,隻要想著她在看著,就覺得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
反正在她身上用不出來,如今也不怕浪費了。
蘇嫵立在一旁看,她院子裡的海棠花開過一茬,如今下過雨,又開了一茬。
繁榮的海棠花樹下,男人正在舞劍,張弛有度。
兩人一靜一動,周遭的奴才也不敢出聲,個個都屏息凝神,斂神侍立。
等康熙舞劍結束,蘇嫵便捏著錦帕上前,溫柔的替他擦拭著額頭上的細汗。
康熙反握住她的手,溫聲道:“不必擦了,朕直接去沐浴更衣。”
蘇嫵抿了抿唇,意味深長道:“臣妾幫你。”
她若是幫忙,這沐浴的時間,便要無限延長了。
鈕祜祿妃懷著身孕,什麼都做不了,看得到吃不到,也挺痛苦的,康熙不想折磨自己,便直接拒絕了。
屏風後頭,有嘩啦啦的水聲。
蘇嫵立在屏風邊上,調皮的探頭來看,當康熙發現的時候,她就又縮回去。
來來回回幾次,康熙有些無心洗漱,笑的無奈:“你進來吧。”
能夠近距離麵對腹肌,誰想隔著屏風看。
蘇嫵拿著錦帕,像模像樣的要給他沐浴,然而那柔軟的小手在身上巡弋,沒過一會兒功夫,就讓康熙眼尾染上幾分猩紅。
這種感覺,太過磨人了些。
“乖,彆鬨。”康熙壓抑著嗓子,克製道。
那聲音又低又沉又克製,蘇的一塌糊塗。
蘇嫵想著如今白日,確實不好瘋鬨,便丟掉手中的錦帕,探手往浴盆中深去。
……
等出來的時候,水已經亮了,她身上的衣衫也被水意泅濕。
擰了擰裙擺,蘇嫵笑的意味深長。
康熙卻蔫噠噠的,他有氣無力道:“你是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的,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給榨乾淨了,才能在一定程度上防著某種東西往腦子裡鑽。
“哪能呢。”但麵上她眨巴著眼睛,表現的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
“嗬。”康熙輕嘲。
他算是明白了,就算懷孕了,這姑娘也慣愛逗弄人,隻是以前,逗弄罷了,兩人便滾到一處,瞧著有些不大明顯。
如今她不方便,倒顯得他可憐起來。
堂堂帝王,用可憐來形容,這說出去,誰敢信。
康熙眸色幽深,捏住蘇嫵的下頜,用鼻尖在她臉頰上輕蹭,那呼吸若有若無的噴在她臉頰白嫩的肌膚上,帶來陣陣曖昧的觸感。
她的唇,飽滿微紅,唇形極為漂亮。
那雙水光瀲灩的雙眸,無辜的望著你,好像方才嬌媚撩人的女人,不是她一般。
“親朕。”他眉睫低垂,低聲下命令。
蘇嫵鼓了鼓臉頰,康熙哪裡都好,就是有些不長記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