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知道琉璃繁縷,是因為一棵樹。
那種樹叫藍桉,藍桉是一種霸道又有毒的植物,在它周圍寸草不生,唯獨一種釋槐鳥能夠停留。
這種行為被詮釋的非常浪漫,我的溫柔隻為你一人。
可在她看來,樹不止一棵樹,鳥也不止一隻鳥。
後來覺得這種有毒的植物有意思,下麵延伸出一種名字浪漫的小野花,那就是琉璃繁縷,故而她記得。
靠在康熙的懷裡,他的懷抱溫暖又熾熱。
“無事。”蘇嫵輕笑著出聲,隻要在宮裡頭,這樣的算計總是少不了的。
康熙到底有些意難平,他是帝王,執掌天下,卻拿陰溝裡的小老鼠沒法子。
“好啦好啦,丟掉就是。”她隨意的推了推碟子。
康熙惆悵一歎:“朕為帝王,竟不能為你做主,恨不能直接為天王,射殺這世間宵小。”
蘇嫵摸了摸他光禿禿的腦門,清朝這光腦門也是有好處的,最起碼這禿了也看不出來。
他被摸的有些癢,便嬉笑著用胡茬去蹭她。
“怎的沒刮胡子?”蘇嫵被他鬨的沒法子,輕笑著躲開。
他向來收拾的很乾淨,還是頭一次見他有胡茬。
“早間醒晚了,想著一日不淨麵無事,誰知長這般快。”他笑眯眯道。
剛長出來的胡茬,硬硬的。
蘇嫵用手抵住他下頜,不肯他靠近:“你且離遠些。”她一邊笑一邊躲。
兩人玩鬨了一會兒,康熙這才將她摟到懷裡,見她有些累,便不再鬨她,隻靜靜的抱著。
“還記得第一次見麵嗎?”他問。
蘇嫵一臉茫然的望過來,她不記得了,原主的記憶她確實有,但會比較模糊,除非是刻意的去認真想,才能回想起來一二,她覺得這是一種保護機製,免得人格錯亂。
“嗯?”
康熙低低的又問一聲,見她這羽睫微眨,顯然是不大記得。
“那時候你才一歲半。”他道。
蘇嫵登時無語,一歲半的事兒,一般人真不記得。
“你跟著你額娘一道進宮,小小的人兒,雨雪聰慧,穿著小旗裝,額發也被剃了,跟個小阿哥一樣。”
“你想如廁,一手扶著腰,一手捧著屁股,小肉墩子手足無措,還是朕牽你走的。”
“結果說是個小女孩,不許朕去。”
蘇嫵:……
“你連一歲半的孩子都不放過?”
康熙氣笑了,伸手拍了她臀部一下:“朕那時也不過是個孩子。”
她也是開玩笑罷了,這孩子哪裡記得什麼。
“那是什麼感覺?”她問。
提起來以前,那肯定是甜甜蜜蜜的小日子,誰知道康熙說:“你有點臭。”
蘇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側過身背對著他,他要來抱,也不肯給他抱了,這都是什麼人,淨說些什麼胡話,這不是來哄人,這是來氣人的吧。
“覺得誰香就抱誰去吧。”
她懶洋洋的懟了一句,就要起身離開。
卻被康熙摁在懷裡,笑眯眯問:“這是醋了?”
他明知故問。
蘇嫵原就是借著事兒鬨一鬨,聞言登時笑起來,軟聲道:“那您覺得了?”
她斜倚在軟榻上,隻用眼風掃著他,那小眼神漂亮的一塌糊塗。
“沒醋,朕醋了。”康熙一本正經道。
他笑嘻嘻的擠過來,非得跟她躺一起,大手覆在她肚腹上,感受著那胎動,寵溺道:“朕先去處理政務,晚間你等著朕一道來用膳。”
蘇嫵點點頭,看著他起身離去。
懷孕的日子枯燥又漫長,許多不能做,許多不能吃,原本就繁重的規矩更是一套又一套,多的厲害。
她從初夏熬到盛夏,從櫻桃熬到了西瓜下市。
捧著從深井中剛湃過的西瓜,感受那沁涼的沙甜,蘇嫵懶洋洋的靠著,吃了一大塊,這才用錦帕擦拭著唇角,看向一旁的佟庶妃,笑眯眯道:“萬歲爺說,明兒就要宣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