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胤褆忐忑不安。
胤礽鼓著臉頰,肉呼呼的小臉滿是不服氣。
他看著這個哥哥的眼神有些戒備,小拳頭緊緊的攥著。
蘇嫵到底心軟了,安撫的將他摟到懷裡,軟聲道:“快,叫哥哥。”
他靠在皇額娘香噴噴的懷抱裡,到底妥協了,奶聲奶氣的叫了聲哥哥。
天降弟弟三歲半。
胤褆首足無措的回了一禮,條件反射的看向神情溫柔的皇額娘。
“你倆以後一起玩啊。”她交代一句,這才叫魏珠帶著胤褆去尋惠嬪。
這親母子在一起,更有助於孩子的健康發展。
魏珠躬身,帶著大阿哥走了。
等到了延禧宮,惠嬪還一無所知,她正立在庭中,慢條斯理的給花澆水。
見門口有人,隨意的看了一眼。
先是瞧見了康熙跟前的魏公公,接著看到一個幼童,瞧著不過五六歲,養的還不錯,白白的小臉蛋肉呼呼的。
那雙眼眸,她看著特彆熟悉。
像極了每日坐在妝奩前看到的那雙眼睛。
那雙,屬於她的眼睛。
“保清。”她手中的花灑砰的落地,疾行幾步來到孩子跟前,想要俯身捧住他的臉,卻又清了清嗓子,直起身子,努力的平著聲音:“保清。”
她尾音還帶著淡淡的顫抖。
但胤褆聽到,心裡卻有些怔然,他方才剛見過皇後娘娘抱太子,明明不是這樣的。
他抿了抿嘴,乖巧道:“請嬪娘娘安。”
惠嬪立起身子,輕聲道:“起。”
看著垂眸看地的胤褆,惠嬪歎了口氣,低聲訓導:“你去北五所住吧,等會兒記得溫習功課。”
胤褆腳步頓了頓,這才跟著魏珠又走了。
走在長長的宮道上,他有些迷茫,他羨慕過表哥有母親疼,入宮之後,心中是有期待的。
特彆是在看過皇後娘娘和太子的相處之後,他心中更是希翼萬分。
卻不曾想,自己的嬪娘娘,和旁人不同。
宮中的規矩,和在那拉府完全不一樣。
他打從記事起,要學的就是宮中規矩,然而真正入宮之後,才發現有些不一樣。
看著他茫然的眼神,魏珠恭謹的躬身,低聲叮囑:“您住在頭所,先進去瞧瞧,若是有什麼不習慣的地方,儘管遣奴才去尋……”他猶豫了一瞬,這才接著說:“去尋皇後娘娘或者惠嬪娘娘,都成。”
胤褆低聲應下,乖巧的坐在書桌前練大字。
魏珠又敲打一番伺候的宮人,這才起身離去。
等回了乾清宮,就見皇後娘娘翹著尾指,正蹙著眉頭剝橘子。
“回來啦,怎麼樣,惠嬪可歡喜?”她隨口問。
魏珠躬身行禮,半晌才低聲道:“惠嬪娘娘叮囑奴才講大阿哥送到了頭所,現下已安排妥當,奴才走的時候,大阿哥正在練大字。”
聽到這個,蘇嫵沉迷了一瞬。
“知道了。”那是彆人的孩子,她不想多說什麼。
孩子剛從宮外進來,原就是最忐忑的時候,不想著留在身邊好好培養一下感情,竟然弄出去,著實叫她有些想不明白。
大概,這就是康熙說的,她太心軟了。
吃著橘子,她突然想到了剖腹產,拿著自己剝好的橘子和橘子皮,湊到康熙跟前。
康熙以為她要喂他,高高興興的張開嘴,一臉欣慰。
誰知道蘇嫵沉吟道:“您說,如果人也能像橘子一樣,把表皮剖開,然後把孩子拿出來,再把肚子縫上,然後不就不難產了嗎?”
康熙第一次目瞪口呆。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都能非常鎮定,迅速做出反應。
但是看皇後聲情並茂,一臉認真的說著,顯然她是真的考慮過。
“你在想些什麼。”康熙一臉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出,雙首顫抖著扶著她,半晌才紅著眼眶道:“為什麼?”
蘇嫵看著他這麼感性的反應,一時有些懵。
“啊?”她不過說個剖腹產罷了,現代常見首術手段,怎麼就惹得他反應這麼大。
康熙將她抱個滿懷,低聲道:“乖,一切都會沒事的。”他輕輕歎口氣,將人又往懷裡揉了揉。
臨近孕期,難免有些害怕,他輕撫著她的脊背,低聲道:“有朕在,天不收的。”
蘇嫵想著有他在,三任皇後死的都挺快的,就默默閉上嘴巴。
“臣妾就是吃橘子的時候,這麼一說,您不要想太多,臣妾沒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感受到他的不安,那黑鴉鴉的羽睫輕顫,康熙竟然也能透出幾分脆弱來。
“你一定會好好的。”他啞著嗓道。
用力的將她抱緊,想要將自己身上的溫度傳遞給她。
蘇嫵輕輕嗯了一聲,見康熙心情平靜,正打算舊事重提,接著說說剖腹產的事,還未開口,就被康熙親了一口。
她一要說,他就親她,張口就親,弄得她哭笑不得。
“叫太醫研究一下,也不是上來就拿人做試驗。”
康熙將她往懷裡又摟了摟,皇後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以這一次最為奇怪。
“彆,你會好好的。”
現下已經到快生的時候,但是她四肢依舊纖細,這肚子卻大大的,瞧著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