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嫵輕撫冰涼的玻璃花瓣。
在冬日,也難為他想出這法子來。
“如果。”她軟聲道:“其實也可以了。”
如果她現在沒了,其實她已經擁有很多了,原本她的生命終止在穿越那一刻,白白讓她又多活這麼久。
體驗許多不曾體驗過的東西。
有為她不高興而發愁,努力逗笑寵她的康熙。
有香香軟軟會拍著胸脯說愛她的胤礽。
還有兩個小小的奶包子,咿咿呀呀的,目光追隨著她。
更彆提還有雪團這個小家夥,都會幫她看孩子。
她覺得,這些儘夠了。
人生不過一日三餐四季罷了。
蘇嫵起身,擁抱著他,笑吟吟道:“謝謝你。”他給了她很多。
康熙見她眉眼輕鬆,這跟著鬆了口氣:“你無事就好。”
他這些時日,真的很擔憂。
瞧著她整日裡言笑晏晏,但是那笑意不達眼底,他看著心疼,再加上原先禦醫診斷,說她抑鬱成疾,整日裡灌著苦湯子,突然間情緒不對,他很擔心是情況加重了。
蘇嫵抿唇輕笑,在康熙臉頰上親了一口,雙眸亮晶晶的:“三郎真好,愛你哦。”
她又開始明媚張揚的笑。
康熙將人一把摟到懷裡,單臂抱了起來,舉著她晃了一圈,聽著她害怕的驚呼出聲,便也跟著笑。
“走,朕帶你騎馬去。”,康熙道。
整日裡關在宮裡頭,什麼事都不做,也難免會心情低落。
多出出汗,反而空空腦子。
“好。”蘇嫵雙眸一亮,利落的回內室換了一套騎裝,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兩人施施然的往外走,路上碰見佟貴妃,笑著問一句,說是要去哪,聽說要去跑馬,登時也走不動道了,眼巴巴的看著皇後。
她不會打擾帝後二人,她就是單純想去跑個馬。
“走。”蘇嫵一揮手。
她不介意這個。
三人一道往馬場去,等到了之後,佟貴妃一溜煙的就跑了,她也不願意看著帝後相處,免得心裡難受。
還不如眼不見心為淨。
蘇嫵瞧著她走了,忍不住輕輕一笑,溫柔道:“她呀,真的是。”
她實在是太懂事了,懂事的叫你心疼。
康熙側眸望過來,柔聲道:“走,朕帶你。”
康熙的馬,是一匹非常漂亮的汗血寶馬,頭細頸高,四肢修長有力,皮薄毛細,像是個漂亮高傲的公主。
馬身呈現出一種非常迷人的帶些肉粉色的綢緞質感。
蘇嫵拿著鬆子糖喂它,看著它溫順的湊過來,那圓溜溜的大眼睛像是通人性一般。
“這。”她滿眼沉迷。
“想要。”
康熙挑眉:“你等會兒去馬庫挑。”
蘇嫵愛憐的撫摸著馬,回眸問:“叫什麼?”
“風馳。”康熙回。
那她到時候養一匹,豈不是要起名電掣。
兩人說笑幾句,康熙便動作瀟灑利落的翻身上馬,他伸出寬大的手掌,含笑邀請他。
不得不說,坐在神駒上的康熙,很有些白馬王子他爹的味道。
“駕。”
駿馬奔馳。
蘇嫵迎著風,感受著風在臉上吹拂的感覺,不禁朗笑出聲。
實在太舒服了。
在風中馳騁,好像有一種自由的味道。
這是一種迷人的感覺。
“謝謝萬歲爺。”她笑著道謝。
康熙放緩馬速,單手摟著她的腰,示意風馳慢慢走,這才低笑著問:“可覺得好些了。”
蘇嫵點頭,一直悶在胸口的凝滯感,確實消散些許。
兩人又跑了一會兒馬,她才有些尷尬的開口。
“那啥疼。”
這馬鞍有些磨人,她這些年嬌氣慣了,就算太師椅、鳳椅,那也是有厚厚的軟墊。
康熙伸手摸了一把,笑道:“嬌氣東西。”
話是這麼說,到底有些心疼,直接將她抱下來。
外嘔頭奴才多,蘇嫵沒好意思讓他抱,自己慢慢磨蹭著走路。
迎麵碰上佟貴妃,對上她震驚的眼神,她還沒明白過來是因為什麼,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臉都紅了。
她這算什麼事兒。
狠狠的擰了康熙腰間軟肉一把,她埋怨道:“被人誤會了。”
小純潔佟貴妃,一點不如想象中純潔。
瞧瞧她方才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天降好大一口鍋,嘎嘣落在康熙頭上,將他罩的嚴嚴實實,無話可說的他,隻得長歎一口氣,無奈道:“是是是,都是朕的錯。”
有些事情,應該把道理給講明白。
有些時候,卻不能講道理,要講情理。
蘇嫵被他說的噗嗤笑出聲,嬌嗔的握拳錘了他一下,嬌羞道:“您說什麼。”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康熙選擇閉嘴。
兩人繞著馬場,緩緩的散步。
這個地方,遠離後宮是非,能看到大片大片的白雲,和藍藍的天空。
讓你整個心情都變得愉悅起來。
蘇嫵回眸,就被康熙扣著後腦勺,細細密密的親吻起來。
他很喜歡親吻。
總覺得親吻是溝通的方式之一,當親密的交疊,便是靈魂溝通的開始。
蘇嫵也喜歡。
……
待兩人唇分,就見風馳探頭,好奇的望著兩人。
被一匹馬看著,她臉也紅了。
拍了拍又燒又燙的臉頰,蘇嫵抿嘴垂眸不語。
康熙推開馬嘴,這小東西慣來聰慧,這是有樣學樣,要來親他。
“走開。”他笑罵。
蘇嫵一瞧,哈哈大笑起來,不能想康熙按著風馳親的模樣,然後才啞著嗓說‘命都給你。’
這也太魔性了。
被自己的想象逗笑,蘇嫵伸手推開康熙又要親過來的臉。
“不成,你親過馬了。”
她拒絕。
康熙:……
他不是他沒有彆瞎說。
兩人笑鬨著,施施然的回了坤寧宮。
蘇嫵正在洗漱,佟貴妃也跟著回來了,一臉興奮的笑道:“騎馬真是太好玩了,能跟萬歲爺要個恩典,明兒還去。”
“成。”她在裡頭應了一聲。
“你在做什麼?”佟貴妃問,話音剛落,初桃便走出來,笑道:“主子正在沐浴更衣呢,貴主兒可要一起?”
佟貴妃想想皇後沐浴的畫麵,覺得有些太美,接受不了。
“罷了。”她惆悵一歎,回承乾宮去了。
等蘇嫵出來,就見人已經走了。
初桃正在給她擦拭頭發,就見吳佩安上前來稟報說:“天津衛那邊的廠交賬簿來了,您可要現在看?”
“你看吧。”蘇嫵道。
能者多勞,他看一遍,她再過一遍就成了。
吳佩安躬身應下,便轉身告退了。
一旁的初桃看了又看,這才低聲道:“他剛來,就給他這麼大的差事,可是有些不妥。”
蘇嫵搖頭。
這坤寧宮裡頭,除了吳佩安,無人能夠做這些事。
再加上對方細心,又聰慧大膽,剛直不阿,這樣的人都信不過,還能信誰。
可越是這樣,越是覺得可惜。
好好的書生,由著大好的前途。
可惜被原生家庭給毀了。
康熙把一切都查出來了,原是要直接懲罰,隻是吳佩安攔著不許。
“叫他按自己的心意來,若是能參加春闈,拿到奴才的名詞,奴才無話可說。”他歎了口氣,到底心中難受,縱然話語平靜,眸中卻有隱隱水意。
蘇嫵想著當時吳佩安的表情,不禁歎了口氣。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等到翻了年,開了春,天氣剛剛好一點。
兩個小家夥就在屋裡頭待不住了。
外頭刮著風,冷的跟什麼似得,嗷嗷哭著要去外麵玩。
你但凡跨進房門一步,都敢哭的震天響。
你若是坐在屋裡,那了不得,直接哭的把房頂給掀了。
蘇嫵一出門,就被冷風打臉,偏偏孩子稚嫩的臉頰跟感受不到冷一樣,非得往外走。
罷了,她這粗大腿,終究拗不過孩子的小細胳膊。
隻要不生病,在外麵玩,就在外麵吧。
胤礽噠噠噠的走進來,往她跟前一站,伸著自己肉呼呼的小胖手:“您聞聞。”
蘇嫵有些疑惑,卻還是聞了一下。
臭死了。
當時她都快吐了。
“什麼東西?”她問。
胤礽嘿嘿笑:“帶刺的水果,好臭好臭啊。”
蘇嫵:……
她知道了,榴蓮。
本身榴蓮的味道就很奇怪,這加上小朋友手上奇奇怪怪的味道,更是絕了。
“彆鬨。”她道。
胤礽卻不解其意,還在笑。
“太臭了。”她拔腿就跑。
小奶團子會皮了,他追在後麵,非得讓她聞。
兩人鬨著跑出去,蘇嫵正要給他洗手,就見康熙走了過來,便攛掇道:“讓你皇阿瑪聞,他喜歡聞。”
胤礽很勇敢,舉著手就衝上去了。
然後挨了一頓竹筍炒肉。
他捂著自己的小肥臀,有些不解,歪頭哭唧唧的看著康熙。
“胡鬨。”他笑罵。
見他沒有生氣,胤礽又嘿嘿一笑,叉著腰道:“不好玩嗎?”小小的孩子,覺得這是非常好玩的遊戲。
蘇嫵挑眉望過來,笑道:“不好玩。”
胤礽這才怏怏不樂的去洗手。
洗完之後,乖巧的伸著自己白白的手掌讓檢查。
“香噴噴的,奶團子真棒。”她誇讚。
看她這樣,康熙挑眉,好像他們爺倆,都被糖衣炮彈給轟炸個結實。
“那以後都洗白白再來找皇額娘。”
胤礽昂著頭,一臉乖巧。
蘇嫵相信,他在此刻說的時候,肯定是覺得自己以後做的到。、
“好。”
他長大了,手也大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