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編號:1(2 / 2)

鄭薔聞言掀了簾子進到屋裡,不一會兒又轉了出來,說道:“三哥哥,香隻剩了一寸了。”

一語未完,就有一個丫鬟從屋裡出來,走到他們麵前,施了個禮道:“四少爺也也謄寫好了,三姑娘說她要看卷了,請三少爺四姑娘進屋。”

“四哥也寫好了?”鄭薔反問道。

“是。”丫鬟笑著打起簾子,“四少爺很高興呢,還說要賞我們錢。”

鄭薔輕皺了下鼻子,見三哥置若罔聞的進了屋子,不禁懷疑起自己的眼光。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總不成她年紀輕輕就吃到這個教訓吧?

“四妹妹快著些。”鄭蘅看見鄭薔也回來了笑道:“人齊了就我看詩了。”她說著就要展開詩卷。

“等等。”卻是鄭熾打斷了她,他拎著一壺酒走到了鄭照麵前,眼中隱隱有得色,“三哥,你可是個秀才,怎麼詩還沒做出來?這壺酒你可該先喝了。”

聽他這麼說話,鄭薔嫌棄的彆過頭去,卻也沒有幫鄭照說話。

“四哥哥,我才是東家,怎麼罰酒是我說得算。”鄭蘅從鄭熾手中拿走酒壺,她低頭笑了一下,緩緩說道,“就罰三哥哥敬這陶然齋每人一壺酒吧,包括外麵伺候的。”

屋裡貼身伺候的丫鬟都口風緊,輸贏多半也局限在一個屋子裡,如果算上外麵的丫鬟,今夜敬完酒,明朝滿府皆知他做不出來詩,還被罰著給丫鬟們敬酒的笑話了。

“好妹妹,這哪是罰,這分明是賞。”未等鄭照開口,鄭煜就先抱怨道,“有些丫鬟我還不認識呢,怎麼就先認識了彆人?再說能和這麼多女孩子喝酒,就是醉死在今天也值了。”

鄭蘅笑而不語,隻看向鄭照問道:“三哥哥意下如何?”

鄭照笑笑,指了下案上香:“還沒燒燼。”

鄭蘅展開詩卷,搖頭笑道:“那我先看詩,三哥哥且等著笑蘭香燼。”

第一首是鄭煜的,詩如其人,雕繢無數麗字,如七寶樓台,眩人眼目。

第二首是鄭薔的,淺語入詩,明快真切,其清新之氣與她容貌的光豔照人大為不同。

鄭照提起筆,一揮而就,正好在笑蘭香燼時。

“三哥寫好了。”鄭蘅神色不變,把他的詩卷放在一邊,又拿起鄭熾的詩看了起來,點評道:“四哥哥寫得很工整。”

鄭薔趴在丫鬟肩上偷笑起來,三姐姐能想出這個誇讚之語真不容易。四哥雖能詩,才學也與二哥相當,但細究起來,他們兩個可大為不同。

四哥在製藝略微高過二哥,二哥則在雜學遠勝於四哥。而且他才思駑鈍,不會變通,寫詩也當成寫八股文章,刻板且平庸。

“該三哥的了。”鄭蘅最後拿起鄭照的詩卷,掃了一眼笑道,“忽有好詩生眼底,安排句法已難尋……三哥你這有湊句之嫌了。”

鄭照低頭袖手,但也不說話。

“這若是湊句倒是湊得有趣得很,且讓我看看。”鄭煜說著拿過詩卷,看完全詩他的反應與鄭蘅大為不同,連連撫掌讚歎道:“妙,真妙,首聯妙,尾聯更妙。”

鄭薔挑眉,也走過來看詩,隻有鄭熾站在原地,神情古怪。

詩前兩句極為古樸,白描之法勾勒菊花形態,後兩句極為寫意,故意用遁句留白,勾引看詩者自己去猜去揣摩,這不僅是妙,更是深諳人心。詩究竟是人寫的,人看的。

於鄭照而言,赴這詩會是為了八月秋闈前過得舒心一點,倒也不必爭先好勝,非要出風頭。但換句話說,可能他不出風頭也挺難。

“哈哈哈哈,這酒看來最終還是得四哥喝了。”鄭薔拍案大笑,拿起那壺酒就往鄭熾懷裡一塞,“四哥哥,請去敬酒吧。”

“聽說四少爺要敬酒。”丫鬟們都笑著拿了個杯子過來,在他麵前鶯聲燕語,惹得鄭煜一陣豔羨。

鄭熾漲紅著臉立在哪兒,捧著酒壺也不動彈。

為首的是個穿得頗有體麵的丫鬟,她笑舉著空杯問道:“我們都來了,總不賴我們這口酒喝吧,四少爺不給我們倒酒嗎?”

“憑你們也配我倒酒!”鄭熾突然把酒壺摔在地上,“要是二哥給你敬酒,你們早巴巴的自己斟了滿杯等著了,就欺負我不是夫人生的。”

接著他轉過身,怒氣衝衝的指著鄭照道:“怎麼就他的比我好的,他連詩都沒寫完,硬湊了句。你們都知道老爺看重他,你們都怕老爺,不敢得罪他,就來作賤我!”

鄭蘅走上前想勸他幾句,卻被推了一把,往後踉蹌了幾步,幸好鄭煜及時扶住了。鄭熾看見了,卻頭也不回的往外走。門口的丫鬟不知情,見四少爺離開還想留他。

鄭薔冷冷說道:“都彆攔他,讓他走。”

等他走了,丫鬟們退了下去。被推一把又被攪了東道的鄭蘅沒怎麼的,另一邊的鄭薔卻哭了,眼淚不住的淌。

作者有話要說:春日

作者:陳與義

朝來庭樹有鳴禽,紅綠扶春上遠林。

忽有好詩生眼底,安排句法已難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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