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編號:1(1 / 2)

天家日月無私照,皇後與公主卻有私語。等朝陽公主走出長樂宮,才知道駙馬去了平安巷。

“讓你跟在世子身邊不是讓你裝聾作啞的。”她眉目間藏著慍怒卻顧不得上發作,隻翻身上馬帶著侍女們往平安巷去,無論作為藩王世子還是她的駙馬,他都不該去找鄭照。藩王世子刁難新科進士會讓本來還在觀望的文官們倒戈,她的駙馬刁難一個風流俊賞的才子則會激起的傳言使她的名聲受汙。

來往的宮人看見有人策馬出宮門,便知那是朝陽公主,恩榮無雙。

畫堂人靜,鄭照笑了笑,對平南王世子說道:“多謝世子好意,在下才疏,不堪此任。”

王壑停下轉扳指的手,看向鄭照道:“狀元授翰林院修撰,也不過六品,你離開京城去鎮西王府上住個一年半載,再辭官走也是五品官身,總比光身進士好得多。”

他的話正戳要害,既不用做事,又有官身與家中交代,顯然在來之前已熟知鄭照的秉性。

鄭照垂下眼睛,沉默以對。王壑所言之事確實打動了他,隻可惜他更煩看見藩王與皇帝之間的爭鬥,往事如尋去鳥,清愁難解連環。

這是婉拒,王壑略感詫異的看向他,用話激道:“我以為鄭亂螢滿身風月,不喜歡案牘勞形,難道也不忍拋卻功名富貴?”

鄭照皺起眉,王壑問住了他。再懶散的人也要吃飯,而且他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受不了饑來驅我去乞食,也不願意偷祿苟活,鄭照倒是第一次仔細想了想,慶國公會不會一直給他發份例。

進士當然餓不死,中了舉都有大批人帶著家財投獻隻為了不交稅,秀才一張嘴可以吃遍鄉裡。

可有些事情不感興趣就不想做啊。

鄭照看向王壑,由衷的感謝道:“多謝世子提醒,我這就寫篇潤格當扇麵。”

正麵:大幅一百兩,中幅五十兩,小幅二十兩,書條對聯十兩,扇子鬥方五兩。凡送禮物食物,不如白銀為妙,蓋公之所贈未必弟之所好也。若送現銀,則心中喜樂,書畫皆佳。禮物既屬糾纏,賒欠猶恐賴帳,身乏神倦,不能陪諸君子作無益語言也。

背麵:畫梅多於買梅錢,紙高六尺價三千。任渠話舊論交結,隻當秋風吹耳邊。

王壑一臉震驚看著鄭照無視自己專心致誌的寫扇麵,還還換墨換紙的寫了三四遍。他真沒看出來灑金、泥金、冷金、渾金、屑金、雨金、片金這些亂七八糟的金到底有什麼不同,每個都挺好看的啊!

“咳咳。”王壑走到鄭照的身邊,輕咳了兩聲。他不相信鄭照還能假裝自己不存在。

鄭照聽見後果然放下了筆,看看看,假裝不了吧,王壑正有些得意的想繼續剛才的話,卻看見鄭照帶著扇麵和筆墨往邊上挪了挪,說道:“春寒料峭,世子注意身體。”

被嫌棄了……

王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怒火,他拿起硯台一下子把墨汁都潑到了扇麵上。

鄭照的心神全灌注在書案的扇麵上,反應不及沒有避開墨汁,烏黑的墨汁濺了他一袖子,臉上也染到些。

這回總該生氣了吧?王壑冷哼一聲,等著鄭照的說話。

鄭照眨著眼睛震驚的看墨汁汙了素紙扇麵,烏黑卻深淺不一,他伸手碰了一下,手指蘸上墨塗抹勻,一臉驚喜吩咐道:“平湖,去取桑皮紙來,還有製墨脂剩下的鬆煙煤粉,額,還有柿漆。”

“好的,少爺。”平湖從王壑帶來的侍衛腋下鑽過。

一拳拳打在空氣上,王壑瞪得眼睛都發紅,他跟鄭照怎麼說話,鄭照都不理會他,好像有恃無恐的樣子。

鄭照還真的是有恃無恐,隻要王壑動他一下,皇帝連削藩的借口都不用找了。而且……他看向氣得黑臉蛋都有些發白了的王壑,這個世子人還挺不錯的,隻利誘不威逼。

朝陽公主進門的時候正好看見這副場景,鄭照用黑顏料塗桑皮紙,王壑一邊幫他壓著桑皮紙一邊讓他立即馬上滾出京城。

“朝陽!”王壑抬頭看見朝陽公主,嚇得手連忙鬆開。鄭照又沒反應過來,黑顏料又濺了一身。

王壑看見朝陽公主一臉慍色,連忙說道:“朝陽你聽我解釋,我過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看你不喜歡他,就想著他彆在京城礙你的眼,讓他離開京城。”他說著就要拉朝陽公主的手哄人,朝陽公主低頭看了他一眼,王壑連忙意識到自己的手全是黑顏料,不敢再碰她。

朝陽公主把手帕丟給他,說道:“你先出去。”

“朝陽……”王壑本來美滋滋的接過手帕擦手,一聽這話立馬又皺起眉頭。自己走,他們兩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絕對不行!

朝陽公主歎了口氣,問道:“駙馬信我嗎?”

“我說不信你會生氣嗎?”王壑猶豫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問道。

朝陽公主看著他說道:“會。”

“那我當然信你,深信不疑的信!”王壑果斷道。

“嗯。”朝陽公主點了下頭,然後看了眼他,又看了眼門。王壑咬著牙,磨磨蹭蹭出了門,一點都沒有闖門時的威風。

王壑走了,侍衛們也跟著走了,屋子裡隻有朝陽公主和鄭照兩人。

鄭照躬身行禮道:“公主。”

王壑說朝陽公主討厭他,他想了想,自己與公主的交集隻有妄園借燈一事。那次確實是他的不對,尋個梅花尋上癮了,以至於走錯了地方,撞上了公主領著貴女們賞雪割鹿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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