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了?她們昨日才來興化寺祈福,應該沒有失蹤幾天。醇娘看著少女嬌羞紅潤的臉龐問道:“你阿姊多大的年紀?”
“家姐十八,我……十七。”趙小鳳越想臉越紅,看這少年的穿戴,應該出身殷實人家,不知能來求親否?
江中遇到的女道士看模樣,差不多是十八/九歲,醇娘又問道:“她離家前穿了什麼衣服?”
“道袍。”趙小鳳說完疑惑的看向醇娘,“你見過家姐嗎?”這麼姣好的少年不會是她的姘頭吧?怪不得她不想嫁人呢。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醇娘眼神一亮,對趙小鳳說道:“明日我去拜訪你母親。今晚的事,你知道不能說,如果到時相見了,也彆露出破綻來。”
他果然是要來求親了!
趙小鳳連忙點頭,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他,說道:“公子一定要來啊,小鳳會等你的。”
她吧閨名都告訴他了,已經足夠了吧?要不要像戲班子演的那樣留個手帕做
當信物?
額,還是不要了。
萬一這個少年不是良人好歸宿,會耽誤她跟彆人成親的。
趙小鳳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醇娘在趙小鳳處問清了話,隻道心中懸而未解之事也有了著落,回去的路上一直搖扇而笑。
古寺長廊清夜靜美,風鬆煙檜蕭然,鄭照在空庭看斜月,聽見腳步聲轉身看向醇娘,“回來了。”
他不曾攔自己離去,卻在等自己回來,醇娘手裡的扇子一滯,她也不知道他在這裡等了多久,低頭把扇子收了起來,走到他麵前道:“醇娘讓表哥擔憂了。”
“無事就好。”鄭照看了她一眼,便往客房裡走,“我和憂之睡外間的榻上,你睡裡麵的床。”
醇娘點了點頭,跟在他後麵走進客房,案上燭台蠟淚成堆,月光透過窗戶照到榻上,陸雲從正在酣睡,鼻鼾聲豪。
她走到屏風時,不禁回頭道:“表哥,我知道了女道士是誰?”
鄭照正解衣,聞言看向醇娘,過客或去或來,他沒想到醇娘真找到了女道士的來處。
“她應該是趙家的大小姐。”醇娘把今晚的事情如實說了,又道,“明日表哥能否與我同去拜訪趙家?”
鄭照點頭道:“明早去後山前,我請僧人幫忙遞個拜帖。”
醇娘“啊”了一聲,她差點忘記了後山的女道士。也許最近幾日不見它蹤影,隻是僧人沒看見罷了。她走進裡間,合衣躺在床上,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鄭照和醇娘用過素齋便沿著青石板路往後山走。
後山人跡罕至,不如前山燒香拜佛的熱鬨。矮草貼地,巨樹參天,野花星星點點布滿了後山。樹上鳥雀有人來,發出清脆的叫聲,隨著草木翕動,原來在山間嬉鬨的鬆鼠跑得無影無蹤。鄭照手拿竹仗探路,也不知都驚走了什麼,回頭一瞥在石頭縫中看到隻青色狼蠍。
“應該就在附近。”醇娘撥開攀緣在石壁上藤蔓,找到一個古隧道的小石門,“和尚們說在附近采藥時,偶爾會遇到那個女道士。”
鄭照走到小石門前,石門內壁沒有斧鑿痕跡,應該為火燒水淬破開的。
這種攻鑿山石的法子較為久遠,古隧道至少也有七八百年的曆史,實在令人望之卻步。不過道士素喜在山洞隱居修行,可能是知曉一些還能走動的路段。
“兩位,你們擋住了貧道的光。”
正思忖著,從洞中傳來一個女聲。鄭照和醇娘連忙讓開了石門口,一個黃臉女道士從門內走了出來。
她身穿肥大寬鬆的道袍,背後負劍,容長臉,細長眼,著實稱不上好看,但步履從容,神態瀟散,確實有高人風采。
這個女道士還活得好好的,看來江中遇到的就是趙家大小姐。
醇娘舒了口氣,看向鄭照道:“表哥我們回去吧。”
鄭照見女道士無視他們往山上去,便也和醇娘往回走,興化寺的晨鐘回蕩在山間。
回到客房時,陸雲從正在院中做五禽戲。他看見鄭照和醇娘進來,便問道:“亂螢可曾在散步時遇到一頭撞死在樹上的兔子?素齋雖好,但終非吾愛,愚兄想打打牙祭了。”
鄭照搖頭道:“沒遇到兔子,但在隧道石門口遇到了道士。”也是守株待兔。
“原來那後山女道士真有其人?”陸雲從停下五禽戲,“我以為是那群和尚以訛傳訛編造出來的鄉野之聞。”
鄭照道:“真有其人,而且道長頗有風……”
話未說完,陸雲從就大步邁出院子。
“采……”鄭照歎了口氣。
人已無影無蹤。
他回房換下被白露沾濕的衣裳,取了筆墨就去外院馬廄。把驢牽到草上,對著它畫了幅《黔之驢》。
拜訪彆人,去前應送拜帖通知,去時應帶禮物。他不在乎這些俗禮是他的事情,但彆人在乎的話,他還是會做。
身無長物,以畫為禮。
醇娘拿折扇把畫上的筆墨扇乾,兩人攜畫去了王家住的客舍。
“姑娘。”丫鬟走進來對趙小鳳說道,“今早遞給拜帖的公子來。”
趙小鳳問道:“娘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