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照被鄭嘉東抱了好久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由於此前種種,他隻能問道:“你確定嗎?”
“這一年對你來說確實發生很多事情。”鄭嘉東聞言鬆開他,“小照,如果你覺得一紙鑒定重要,現在我們便去做。”
一紙鑒定不是重要,是他可不想三個月後又換了一次父母,平添許多麻煩事。
鄭照道:“去做吧。”
鄭嘉東笑了笑,把手從他肩膀上拿了下來,轉頭對身後的助理說道:“聽見小照說了嗎?先安排下去吧。”
助理點了下頭開始打電話。
鄭嘉東看向身邊安靜的少年,眼睫低垂,臉色因缺氧而稍顯蒼白,身上的衣服臟亂,露出的地方都有擦傷,外表明明狼狽不堪,神情卻安之若素。他翻找出以前關於鄭照的零散記憶,字斟句酌的說道:“小照,如果你想繼續學法律的話,無論作為什麼身份,我都會支持你。”
鄭家有自己的政府代言人,鄭嘉東說這段話是出於真心。
鄭照聞言回頭,指著自己唇釘說道:“拆下唇釘,這裡也會留下疤痕。”
“國外這種疤痕的修複技術已經比較普及……”鄭嘉東說到一半又住口,鄭照說的留疤不止是嘴唇上的疤痕會對從政產生的影響,還有這段時間的經曆對一個人所造成的改變,“小照,你的演講能力和領導能力都很出色,從任何角度上講,都不應該放棄自己的理想。”
“政治家通過政治實現自己的理念,然而自己的理念不一定要通過政治來實現。”鄭照也看向鄭嘉東,藝術不是退而求其次,而是心向往之。
鄭嘉東笑笑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兒助理放下手機走過來。
“先生,都安排好了。”
鄭嘉東和鄭照上車去往醫院,一路閒話,等他們到醫院時鄭家幾乎所有人都在。鄭嘉南換個兒子隻是基金上換個名字的事情,鄭嘉東多了一個兒子,卻事關整個鄭家的未來。
鄭嘉北見大哥過來,便上前說道:“大嫂在陪瑤瑤去看心理醫生,等會兒才會過來。”
“知道了。”鄭嘉東點了下頭,就帶著鄭照跟護士走了。
鄭太太盯著鄭照,卻沒有過來說一句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才歎了口氣。
鄭嘉北坐在她身邊,見此關切的問道:“嫂子你還好嗎?”
鄭太太苦笑著搖頭說道:“我隻是個普通的女人,怎麼做好母親真的很難,也許這樣的結果對大家都好。”
“希望秦子衿沒撒謊。”鄭嘉北也有些感慨,她說完就轉頭往後麵看了一眼,鄭嘉西頹然坐在角落,整個人如同行屍走肉沒有半點精氣神,“嫂子,我已經嫁出去二十來年了,抱養的還是親生的對我不重要,可是我哥……你最近勸著些,這個打擊對於他來說太大了,我怕他一蹶不振。”
鄭太太答應道:“我會注意的,”
等候室內安靜漸漸安靜下來,陳佩牽著鄭瑤從門口進來,坐到最前麵。鄭嘉東和鄭照出來時,陳佩恍若無事的起身迎了過來,鄭瑤卻一動不動,甚至背對著他們。
心思各異的等了兩個小時後,一紙鑒定終於有了結果。
“小珩……”陳佩放下鑒定書愣了一會兒,垂淚抱住了鄭照,“小珩媽媽這些年好想你。”
她想的到底是哪個人?死了十多年的,還是活著偶爾會出現在她麵前的,也許她自己都分不清楚。鄭照任由她的抱著,隻是堅持道:“我的名字是鄭照。”
陳佩的手鬆開了,求助似的看向鄭嘉北,“可是我們給你起的名字是鄭珩。”
鄭嘉東仔細看過一遍鑒定報告,把它放在一邊,對陳佩說道:“姓鄭就好,其餘的由著他吧。”
陳佩雖有不敢卻沒再說什麼,鄭家其餘人見此也都散了。回去的路上,鄭嘉東坐在車裡,把神色哀傷的情人攬在懷裡,輕聲解釋道:“小照在嘉西家裡長大,又經曆了北闌換回來的事情,無論他跟誰親,都不會跟我們親。既然如此,佩佩你就不要強求了,就算讓他回來跟我們住,他心裡也不認我們。等過幾年,小照結婚生子,我們一起養孫子吧。”
陳佩抬頭,用手摸著丈夫的胡茬,柔聲說道:“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