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西藏哪裡最令野生動物攝影師癡迷,當屬可可西裡無人區。這區域高寒高海拔,生態脆弱,禁止非法穿越,出入都需要許可。鄭照為了應付高原反應,在帳篷裡吃了兩天藥,第三天他就後悔來到這裡了。
應該去非洲的,他喝了口速食白粥,不是很耐心的等待夜色來臨。
可可西裡的動物極其怕人,人還未靠近時,沙塵已經漫天,它們早就逃離。不像非洲的那些動物,有恃無恐,明目張膽,多到轉身便能看見。
晚霞薄如紅紗,彌漫了天際,連枯草都暈上一層光。鄭照小心翼翼的架起相機,拍攝悠閒吃草的羚羊,餘暉灑在它們的皮毛上泛著金光。寒風吹過貧瘠的土地,一隻藏羚羊突然抬起頭,警覺的轉動耳朵,就在下一秒,整群的羚羊開始慌張奔逃,紛亂羊蹄神擊碎了荒原的寧靜。
鄭照有些奇怪的放下相機,從帳篷窗口往遠處看,一頭巨大的棕熊走過來,氣勢洶洶。
巍峨雪山下,藏羚羊躲避的多半是狼和棕熊。
鄭照神色陡然一緊,屏住了呼吸。棕熊的視力不好,這麼遠的距離它應該發現不了他,可是它的嗅覺很好,走近後一定能發現他。他不想在腐爛的屍身裡困上百十年,他熬不住的。
一聲虎嘯,驚走了棕熊。
鄭照關上手機音樂播放器,突然就生出些悔意,一頭棕熊如此自然的走來,他為什麼沒有去拍下來。他躺到在地,滿月照影,又起身拿著相機和腳架去追棕熊。
寒風偃枯草,順著記憶中的路線,鄭照走到了棕熊的領地,棕熊還沒有回來,看來還是個勤勞的熊。在周圍看了一圈,他走到偏僻地方,剛放下腳架就聽見窸窣聲音。
棕熊緩步回來,離他隻有百米遠。
鄭照看見了棕熊,棕熊自然也看見了鄭照,它怒不可遏的低吼,隨即衝著領地裡的鄭照奔了過來。
鄭照放棄腳架,拿起相機就逃跑。棕熊在後麵追,最近隻有不到十米的距離。正在此時,遠處突然有車聲,棕熊急急停住,轉身回到了枯草斷莖遮掩的地方。
車是保護區管理局的車,幾個工人扛著梯子下來修路邊電線杆。
命懸一線,鄭照看了眼拍到的棕熊,縱然可可西裡的傳說再美麗,也不適合他。
住的是帳篷,吃的是速食粥,運氣不好守上一整天也拍不到任何東西,偶爾還要為自己的一時興起負責。
也沒收拾東西,鄭照拿著相機就離開了。
九月底,藏區的天已經很冷了,許多挖草的藏民都陸續踏上返鄉的路。鄭照就是搭乘著他們的車,身邊坐著五六個孩子。高原紅的臉蛋,長著凍瘡的手,他們滿足的喝著熱騰騰的速食白粥。
“我不喜歡挖草。”波切小聲說道,“我喜歡讀書,我想當老師或者醫生。”
鄭照問道:“你們幾月過來的?”
“五月。”波切說道,“我們過來後就住在山上,棚子四麵漏風,好久沒有吃上熱粥了。”
鄭照問道:“很累嗎?”
波切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媽更累。她天不亮就出去,晚上才回來,一天都彎腰趴在地上,肯定比我更累。”
鄭照聞言看向波切的母親,那個藏族女人沒上過學,也不會漢語,她是四個孩子的母親,是一家之主。
“你是幾歲開始上山的?”他問道。
波切道:“八歲。”
旁邊的幾個孩子也都說了起來,幾乎每個都是七八歲開始跟著家人上山的。每年五月,天氣稍緩,藏民就跟候鳥一樣舉家遷徙,前兩個月挖蟲草,後兩個月挖貝母,九月就準備回家了。
一斤蟲草從藏區賣往內地,轉手幾次就能賺到幾萬塊,但這些錢多半都是藥材商人的。
“我明年就不會上山挖草了。”波切揚著笑臉,引起其他孩子的羨慕。“喇嘛校長說,好好讀,我沒準出去上大學。”
車到了村裡,孩子們馬上跑出去,撿牛糞的老人走過來,幾條流浪的野狗跟著人群躥來躥去。
鄭照又搭車去省會,坐上飛機回到S市。
三個月風頭過了,關於鄭照的輿論早已偃旗息鼓,娛樂圈的一切好像恢複常態,討論著電視劇綜藝代言。自銀城影展後,《馬》又獲得了許多大大小小的獎項,但都未再掀起什麼波瀾。
《下一站天團》節目組也放出成團紀錄片,用了海選麵試時跟拍的素材,甚至有些人在看到後,因為明天娛樂四人當時涇渭分明的分坐,嗑起了鄭照和李釗柏的cp。
“鄧李一眼是假的,什麼替身情人,簡直是拉郎。”
“曾經你代替我,進了我過去的團,如今我們一起出道,真相原來是你進了他所在的團。”
“影帝和愛豆不萌嗎?青梅竹馬不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