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編號:3(1 / 2)

秋天的陽光太過吵鬨,總有嗡嗡的聲音,好像是誰得了耳鳴。

“我們家壽喜燒鍋的湯底是由鰹魚高唐和昆布熬製成的,非常鮮美,就是直接喝也可以。”服務員笑著把蔬菜墊在鍋底,有些好奇的看向座位上的青年。他鴨舌帽壓得極低,露出的側臉下頜線清晰流暢,即使頭深深埋在衣領裡,輪廓也十分明顯。

作為一家網紅店,有些小明星也會過來吃壽喜燒,她也算見多識廣,此時除了多看兩眼,心裡頗為平靜。

“現在已經可以涮肉了。”服務員端上生雞蛋。

“嗯。”鄭照拿起筷子懸停在牛肉上方,抬頭看了一眼,見肉形如雪花,才夾起來往鍋裡涮。

“好香啊。”李釗柏戴著墨鏡走過來,“你居然不等我。”

鄭照沒理會他,隻撈乾肥牛,在碗裡蘸了下生雞蛋汁,放進了口中。雖然不如之前吃過的和牛那樣入口即化,但也算軟嫩細膩。自從陳啟輝給他們成立子公司,李釗柏似乎就忘記了之前的不歡而散,開始給他發消息要約飯。

李釗柏似乎也不在意他的冷淡,坐下來就拿起單子看,“嘖,和牛上腦是牛腦花嗎?這樣涮會腥吧?”

“牛上腦是牛後頸部到前脊骨的肉,質地細嫩,略帶一點筋,肉色紅如裡脊,肥瘦相間,等級越高,大理石紋理越清晰,有雪花。”鄭照吃了幾口就有些膩了,吃壽喜燒最講究的是牛肉,不得不說他在這個世界生活品質下降太多。

“停,你彆說了,我頭暈,我最討厭這些裝逼的東西。”李釗柏聽得眼冒金星,老老實實的放下自己看不懂菜單,拿起筷子涮牛肉吃。

鄭照笑了笑,把筷子放到一邊,看著李釗吃得柏狼吞虎咽的樣子,竟然生出幾分羨慕,就拿起筷子又勉強吃了兩口。這樣下去,他好怕自己會厭食。

如果下個世界的食物更難吃怎麼辦?要不自己學做飯?

算了,他更討厭油煙。

五盤子牛肉都吃完,李釗柏滿足的拍下自己撐得鼓鼓的肚子,看向了鄭照,若有所指的說道:“周天京和朱皓的關係很不好。”

鄭照神色淡淡,頭都沒有抬起來,全然沒興趣的樣子。

蒼鷹的影子掠過,麥田戰栗,但天空中的蒼鷹不會去看這方土地上有螞蟻王國正在打仗。

李釗柏見此也明白自己有些操之過急,便不再提這個,將話題轉到彆處,“都說雜誌封麵是金九銀十,《君子》為了讓你上十月刊,彆不怕得罪了人,把原定的寧可詩往後推了一期。”

寧可詩今年二十五歲,去年的金花影後,有逼格有認知度,但沒有鄭照有逼格有認知度。

“《君子》雜誌今天能為了我推彆人,明天也會為了彆人推我。”鄭照喝了一口蘇打水,清爽可口,也算明白了時尚行業的拜高踩低、跟紅頂白。

李釗柏拉開啤酒罐,喝了一口,正要說話的時候,視線突然凝固在某處。鄭照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跟著父母過來吃飯,兩個腳在凳子上晃來晃去。

“我女兒現在也該這麼大了。”李釗柏突然說道。

“什麼?”鄭照震驚,抬起頭直視李釗柏的雙眼。如果李釗柏要有個這麼大的女兒,應該是在十五六歲生的,但這屬於隱秘的私事,他主動提起來應該是為了拉近彼此的關係,畢竟分享秘密可以極大的增強彼此之間的連接感和共謀意識。

當然這個被用來分享的秘密,可能是編造出來的謊言。

趙博極其坦誠的說道:“是啊,我有一個女兒。”

“那她現在在哪兒?”鄭照問。

李釗柏說道:“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兒?”

“你怎麼會不知道……”鄭照說到一半的時候就停住,人到了六順連身份證都賣,何談與家裡聯係。

李釗柏抬手又讓服務員上盤牛肉,接著說道:“我把她丟了。”

鄭照皺起眉頭,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分辨李釗柏所言的真假,說謊時大多數人都緊張,而李釗柏說這些時候,他沒有任何的情緒,就像是說起這盤牛肉一樣。

“如果你丟了她的話,怎麼確定她還活著?”

李釗柏篤定的說道:“我當然確定她是活著的,我知道。”

“你後來見過她。”鄭照問道。

李釗柏說道:“沒有。”

“那你是把她丟在醫院門口,還是福利院門口?”鄭照沉吟著問道。

李釗柏挑了一下眉毛,“當然是醫院門口,福利院的人流不行。”他說完吃了一口涮肉,口齒不清的說道,“S市有多少有錢人啊,光我就看過不少新聞,一堆生不來孩子的人都想要小孩,我女兒長得漂亮,健健康康的,肯定是被一個有錢人家領走了,她現在生活過得肯定比跟著我好。”

他越說越不像個話。

鄭照看著筷子攪動,沸水裡油花泛出,放棄探究真假,隻問道:“她母親呢,知道你丟了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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