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編號:3(2 / 2)

他就這樣看著鄭照,從一個鏡頭到另一個鏡頭,場景不斷變化,鄭照卻沒有變化,油畫般的光影後,是鏡頭冷靜而準確的捕捉。他不是在用鏡頭講述虛構的故事,而是在用鏡頭記錄已經存在的事實,看客一般冷漠疏離。

殺手接受雇去刺殺夜色酒吧老板,任務完成後製造出完美無缺的不在場證明,目擊者女客人也對警方撒謊,說他不是凶手,讓警方束手無策。但是殺手在收錢時卻被雇主派人刺殺,同時警方也沒有完全放棄對他的懷疑。他一邊躲避警察,一邊尋找幕後的雇主。最終,他槍殺了雇主,並來到雇主的女兒也就是那個女客人所在的酒吧,舉起了自己的槍。

飄雪的時節,這部遲緩的電影才拍完了,殺手最後一次關上房門,他看了一眼羽毛淩亂而驚慌的小鳥,走向了選擇好的死亡。

方知看完好酒才回過神來,他呼出一口氣,“照哥,我覺得最後一場戲不要拍停在這裡比較好。”

鄭照問道:“你想看見殺手死時的樣子嗎?很不好看的。”

方知說道:“既然是殺手的故事,那當然要有始有終,怎麼能不拍他的死亡呢?如果不拍他的死亡,就是對他的留情,前麵冷靜理智的鏡頭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如果一切要戛然而止,就要在殺手死的那刻。”

鄭照低頭笑了笑,人總是會對自己手下留情。

“我當初看了三個□□手,才決定寫這個劇本的。”方知繼續勸說道,“當時隻是覺得他們不動腦子時活得挺好,一動腦子就死了,這點挺好玩的,也想搞個黑色幽默而已,你既然已經拍得這麼冷靜了,不如再冷靜的去記錄這場不體麵的死亡。”

鄭照看著他笑了笑,“好啊。”

道具的槍是真家夥,通過楚向文借過來的,還有一匣子子彈,平常都放在鄭照的房間。

鄭照打開保險箱取出槍交給飾演警察的演員,自己又換了衣服準備最後一場戲。他回來的時候,正看見方知在擺弄著槍。方知打開彈匣查看,見彈匣內空無一物,不禁舒了一口氣。

“你想得太多了。”鄭照走了過來,聲音很輕像是歎氣。

方知抬頭看了他一眼,走到旁邊小聲嘟囔著,“想得多總比想得少好。”

拍攝很順利,這場戲辛苦的人隻由特效化妝師一個,當晚殺青宴後,鄭照回請了方知當年的那頓燒烤。

作為導演,到底是喝了一些酒,鄭照帶著醉意走在寒風凜冽裡,羽絨服拚儘全力維持最後的溫暖。他坐在路邊好久,久到穿著破棉襖的流浪漢都在長椅上睡著了。

小女孩劃了一根火柴,可以看見烤鵝,聖誕樹,和外婆。

他想了想,起身回去了酒店。

翌日,直到下午兩點,鄭照才起床,他伸了個懶腰,赤足踩著柔軟的地毯走到落地窗,伸手拉開了窗簾,和煦陽光灑落在他的身上,整個都顯得溫暖和舒適。

“這個房子一直開著吧。”他臨走上車前對羅秀婷交代道,“如果有人無家可歸,那麼就住進來吧。”

羅秀婷呆愣的點頭,回去找酒店前台。

前台妝容標準,笑容也標準,“您的意思是,誰都可以住進來嗎?”

“如果有人無家可歸,就可以住進來。”羅秀婷重複鄭照的話,挨個辦理著酒店繁瑣的手續。

等羅秀婷走了,前台拿起電話,撥給了男朋友,“你今晚過來不啊?有個冤大頭給我們出房錢,你過來再和你細說。”

回S市前,鄭照前去了一趟京市見楚向文,這個劇組是他幫忙搭起來的,於情於理,都應該去謝他。

“一部電影拍攝重要,剪輯更重要,你回S市沒事乾,也不方麵看他們剪片子,就住在京市吧,等到時送展也方便。”楚向文夾起紅燒獅子頭,“百年老字號,全靠這獅子頭,嘗嘗看。”

鄭照聞言也夾了一個,筷子破開紅潤油亮的丸子,流出濃鬱厚重的肉汁。吃完了獅子頭,他才說道:“我打算自己剪。”

楚向文問道:“發行呢,怎麼想的?”

發行主要對接院線,絕大多數影片的質量都差不多,給出的分賬也差不多,能拿到多少排片就是看發行方和影城的關係如何。

毫無疑問,楚向文和幾家院線的關係都好。要不然《豔陽天》也不會在票房剛起色的時候,就立即搶奪走《絕代妖姬》的排片,根本沒有出現傳統意義上的滯後。

鄭照搖頭輕笑,他也是個庸俗的人,拍了個電影,有了個作品,當然想讓人們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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