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夏欣妍問她要不要考慮一下和陳凜複合。
江汐想都沒想便拒絕了,她和陳凜不適合。
隔天江汐有了工作行程, 下午便飛回劇組。
劇組拍攝已經到後期, 她戲份剩下不多, 接下來幾天拍攝下來也輕鬆。
江汐沒再見過陸南渡。
他似乎很聽她話,沒再找過她。
江城已經連著幾天下雨, 整個世界每處都泛著潮濕, 一片霧蒙。
室內拍攝結束休息, 江汐去了趟洗手間。
進去時洗手台前有兩個身穿禮服裙的女生在鏡前補妝, 隔間和洗手台有瓷磚牆隔開,兩位女生沒有看到江汐進來,繼續說著八卦。
似乎在討論哪個男性,字眼之間不過談論相貌, 家世,身材,性情。
洗手間回音嚴重,字句清晰入耳。江汐一向對這些不感興趣,不以為意, 徑自走進隔間區域。
其中一個人說:“這樣的人又有多少人能真的搭上關係。”
身穿黑色禮裙的女生描著口紅,一截白皙天鵝頸:“想攀上關係的人趨之若鶩,人壓根不會看一眼。”
光是剛才宴會上就有一堆人拿著手機往外通風報信。
另一個女生笑:“陸家家大業大, 又怎麼會看上我們這種小明星。”
前麵她們說什麼江汐沒仔細聽,直到這句話她仿佛才有了神智。
但下秒她也隻是低下眸, 甚至腳步都沒因此有一瞬停頓。
她關上隔間門,外麵兩個女生還在聊著。
“誰又知道他會對這種小情小愛感興趣?”女生笑了下, 扣上口紅蓋,“畢竟權勢家族子弟眼中隻有利益和家業,日後就算有感情生活也是聯姻,誰會想花時間在一場沒有任何利益可取的感情上。”
在利益為友的社會,沒有誰想小情小愛,所有關係基於利益。
“連我們這個圈子都知道找大款攀附,更何況他們那種上流社會家族,做派更是我們沒法理解的。”
另一個女生不知想到什麼,笑了:“這倒是聽過一些,誒,你聽說過關於陸家那兩位少爺的傳言沒有?”
補妝的女生聞言掀眸看過去,一秒後兩人相視而笑:“怎麼不知道?”
許是關係好,兩個女生毫不避諱說著八卦。
“權利和錢財,果然是對人最大的誘惑,”女生意味不明笑了下,“陸家那個已經去世的小少爺隻是他哥哥登位的墊腳石。”
另一個女生放低了聲音:“陸總也真下得去手,就算同父異母,但那也是親弟弟。”
陸家不僅家業備受談論,那些晦暗的家事也不少讓人暗地裡津津樂道。
陸氏華弘集團現在最大的掌權人,曾經為爭家業弑弟。
這在圈子裡是個公開的秘密。人人不說,不談論,卻人人都心知肚明。
這時洗手間裡的江汐推門走了出來。
兩位女生這才發覺洗手間裡有人,相視了一下,一個女生扣上手包:“走吧。”
兩人很快離開了洗手間。
江汐也沒去看那兩人是誰,走至洗手台前洗手。
洗手間裡隻她一人,水聲嘩嘩。
水流衝刷她蒼白纖細的十指,江汐許久沒動。
陸恩笛。
很久沒聽過這個人了。
方才兩個女生說的傳聞,江汐並不知道。陸家小少爺去世,陸家對外的消息是因病去世。
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個小男孩在十幾歲的時候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
多年前正是因為他,江汐和陸南渡才有了後來那些糾葛,交往,分手。
她和陸恩笛都不過棋子,被陸南渡設計入局,被玩弄。
江汐按下水龍頭。她抬眼,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半晌直起身離開了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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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家十幾年前隻有一個少爺。
陸恩笛,陸愷東和梁思容生下的孩子。
陸家所有人都以為這個孩子生下來性情會像父親或者爺爺,卻沒想長大後體弱多病,性格也乖巧含蓄。
性情跟爺爺和父親完全不沾邊,反倒比較像媽媽梁思容。
雖是如此,陸家所有長輩還是極其疼愛陸恩笛。
陸恩笛性格原因,從小朋友不多。身體不好的原因,再加上姥姥姥爺想念外孫,每年假期家裡人都會送他去鄉下姥姥那邊住一段時間。
梁思容父母是北方人,老年退休遷往南方,在嶼城鄉下那邊養老。
所以陸恩笛每逢暑假或寒假都會去一陣嶼城。
江汐和陸恩笛也正是因此認識。
那時候陸恩笛還在上小學,江汐已經高一。
江汐從小學畫畫,暑假沒事的時候會去一個工作室畫畫,順便幫老師當下助手賺點生活費。
機構暑假開設暑期班,很多家長趨之若鶩,都將孩子塞到了這裡。
那天正值盛夏,陽光毒辣,蟬鳴不止。
屋裡開了空調,滿教室鉛筆尖在素描紙上畫出的沙沙聲。
這是個初學班,作為助手的江汐搬了張椅子坐在教室後。實在有些無聊,在這安靜單調的聲音下她靠著牆有些昏昏欲睡。
後來有個學生有問題,江汐起身過去幫她解決後回到教室後麵。
已經沒有困意,她掃了教室一圈發現右邊靠窗最後麵有個小男生素描紙上一片空白,但乖乖巧巧坐在那兒,側頭看著窗外。
不喜歡畫畫,被父母強行送來的?
男生就坐在江汐右前方不遠,她坐在椅子上,問了一句:“不想畫?”
男生一開始不知道是在跟他說話,慢了一拍後才反應過來,回頭問:“叫我嗎?”
小男孩長得眉清目秀,很白。
江汐笑了下,說:“沒叫你,是問你。”
“哦,”他似乎想了下江汐方才說的什麼,而後才回答,“我姥姥給我報錯班了。”
“報錯班?”
小男孩點了點頭後才慢吞吞說:“這個我幾年前學過了。”
是從小學畫畫的人。
已經臨近下課,江汐看了眼窗外,收回目光:“怎麼不早跟我們說?給你換班。”
他說:“我不知道可以換班。”
話落下課時間到,江汐笑了下起身:“我去跟老師說一聲,明天你去新班級上課吧。”
江汐跟老師說完後沒有立即回來,幫老師處理了點學生的作業。
回教室準備拿東西回家的時候發現小男孩還沒走。
江汐拿上書包,問他:“怎麼還不走?”
小男孩書包已經背在身上了,安分坐在椅子上,然後看著她很認真地說了聲謝謝。
江汐笑:“不用謝,我拿錢的。”
又問他:“你叫什麼?”
“陸恩笛。”
後來一來二去兩人便熟了,陸恩笛有畫畫天賦,在班裡格外受老師寵愛。
隻可惜這個學生隻是暑假寒假過來而已。
陸恩笛比江汐小五歲,但由於兩人都喜歡畫畫,共同話題不少。
陸恩笛朋友少,以前到嶼城這邊隻有姥姥姥爺陪著說話,後來幾年多了江汐這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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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南渡母親酗酒,生活亂,每日早出晚歸,帶著陌生男人回家,家暴。
可楚杏茹以前不是這樣的。
她曾經也疼過陸南渡。
楚杏茹十八歲的時候便跟了陸愷東,而那時候陸愷東已經有了家室,隻不過正妻遲遲沒有孩子。
楚杏茹倒是易懷孕體質,在陸南渡出生之前已經打掉兩個孩子。
少女時期情竇初開,情愛是人生中最重。當時楚杏茹不過一個大學生,重心卻全是陸南渡父親。
陸愷東不過一身好看皮囊,性格討人歡心,楚杏茹卻願意沒名沒分跟著他。
楚杏茹被陸愷東養在一個彆墅裡,過著金絲雀般的生活。
每天除了上課便是養花養草,陸愷東待她好,時常會過來。
後來楚杏茹意外懷了陸南渡,陸愷東向來不同意她生下孩子,楚杏茹私心想要一個和他的孩子,自己跑去外地躲了陸愷東一陣,最後生下了陸南渡。
那時把無知當浪漫,在後來很多年後,浪漫成累贅。
陸南渡出生後不就楚杏茹便回去,興衝衝將這個消息告訴陸愷東。
她以為陸愷東看見孩子會很高興。
卻沒想陸愷東見到兒子後不滿。他性情溫和,沒有大發雷霆,隻是說了楚杏茹一句不懂事。
這也是他跟楚杏茹這輩子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從此之後他跟楚杏茹斷了所有聯係,不管楚杏茹怎麼求他,跑到公司找他,他都不再看這個女人一眼。
後來楚杏茹性情越發暴躁,最先從酗酒開始,後來漸漸開始和很多男人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