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厲害的時候楚杏茹甚至會打罵陸南渡,那時候陸南渡不過四五歲的小孩。
後來打罵越來越厲害和頻繁,隻要小南渡稍微煩到她,又或者隻是見他心煩,動不動便打罵。
其他小孩童年各式各樣玩具陪伴,而陸南渡的童年裡隻有掃把,雞毛撣子,甚至酒瓶。
挨打就如其他小朋友玩玩具一樣頻繁。
直到後來長大,他脾氣也隨著變硬,開始學會反抗。可這些遲了太多年,小時候那些陰影早就在血肉裡根植,一輩子去不掉。
高一有天陸南渡沒去上課,早上起床正好遇上喝酒回家的楚杏茹。
楚杏茹雖是對他不理不睬,卻是格外看重他學習,見他曠課大發雷霆。
說他沒用,廢物一個。
問他知不知道為什麼他那個爸不要他,因為他們兩個的命配不上他們陸家,說陸南渡就是賤命,還從不爭氣給那個男人看。
陸南渡早已習慣這些辱罵,毫無反應,甚至連個眼神都懶得給。
他嘴裡叼了片麵包在電腦桌前坐下,懶洋洋靠進椅背裡開始打遊戲。
楚杏茹喝醉了,還在繼續說著,說當時為什麼要把他生下來,和那個男人有了他是她這輩子最後悔的事。
陸南渡很懶散地說了句,當時不生下來不就好了,為什麼要生。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楚杏茹,家裡茶幾上還堆著她昨天喝酒的酒瓶。
那天的陸南渡額角被楚杏茹用酒瓶豁了個小口。
如果不是他躲得及時,傷口隻會更深。
陸南渡被楚杏茹從家裡趕了出來。
陸南渡全身就一包煙和一部手機,慢悠悠晃蕩去網吧。
那時候已經臨近暑假,天氣熱得仿佛蒸籠。
陸南渡路過一個美術機構,看見不遠處出現的一輛車,慢慢停了下來。
他手插著兜,目不轉睛看著那輛車,以及車邊的兩個人。
陸南渡沒見過陸愷東。
但從小看過的陸愷東照片不少,楚杏茹一直沒扔,直到今天家裡還有陸愷東照片。
小時候陸南渡不懂事的時候經常抱著那些照片,喊照片上那個男人爸爸。
長大後卻是一聲都不肯叫了,即使是後來被接回陸家,都沒再叫過陸愷東一句。
陸南渡沒走,靠在馬路對麵樹下看著。
他從煙盒裡抽了根叼嘴裡,稍低頭湊近打火機。
點燃後煙盒和打火機揣回兜裡,懶洋洋看著對麵。
陸愷東從車上下來,身邊站著一個大概上初中的男孩,不是很高,陽光下皮膚白得晃眼,這點倒是跟陸南渡差不多,陸南渡也不黑。
男生背了個書包,陸愷東不知在跟他說什麼。
但看那溫和的表情,大約是在囑咐些讓他多吃點,多休息的話。
果然是捧在手心裡寵的寶貝兒子。
陸南渡嗤笑了聲。
很快那個男孩走了進去,陸愷東直到看不見兒子了才轉身回車上。
剛轉過身,看見了對麵靠在樹上的男生。
陸南渡沒有回避,和他對視。
陸愷東不認識他,隻覺這人眼神雖是平靜,看起來卻有些不舒服。
一看就不是善茬,額頭上一個傷口,正微微滲血。
陸愷東目光隻在陸南渡身上停留一兩秒,沒再在意,上車後司機啟動車子,很快離開。
直到那輛車開出去有段距離,陸南渡才收回視線。他笑了下,摘下唇間的煙扔進旁邊垃圾桶裡,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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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說來也巧,傍晚陸南渡遊戲玩得沒勁從網吧出來,半路遇到上午那小子。
正被一幫流氓痞子圍著。
巧的是那幾人正好是陸南渡那幫狐朋狗友。
陸南渡沒過去,靠在不遠處看著。
巷子裡有人看見他,跑了出來。
說起來陸南渡要比這群人年紀小一歲,可這幫人卻一口一個哥叫著。
人問他今天沒去上課,又問他額頭怎麼了。
陸南渡隻接過那人遞過來的煙,沒回答這兩個無聊問題。
他看著對麵巷子裡,抬了下下巴,問:“怎麼回事?”
男生一頭黃毛,回頭去看。
“啊,你說那小子啊,”黃毛說,“欠揍唄。”
往常這種事陸南渡才懶得問,今天卻反常,他看著麵前男生,有些不耐煩:“問你怎麼回事。”
黃毛被他嚇了一跳。
看出陸南渡不耐煩,他趕忙解釋:“這小子自己找上門來的。李東最近在追一高三學姐,下午去畫室找人,這小子衝上來說離她遠點。”
陸南渡沒說話。
黃毛繼續說著:“李東這不還沒追到嗎,這小子就來找事兒。”
對麵巷子裡的陸恩笛被人推了一把。
陸南渡手插兜,穿過街道走過去。
那幾人見他過來,氣勢越足,對陸恩笛言語上和行動上進行攻擊。
陸恩笛比這群人矮了一個頭,低著頭,倔強著不吭聲。
其中一人正想揮拳下去,卻被身後陸南渡截住了手。
“算了。”
幾人聽他這話皆是一愣。
“渡哥,怎麼算了?”被陸南渡握住手臂的人說,“這小子就他媽欠揍。”
陸南渡卻笑了,漫不經心說了句:“這人動了你們賠得起?”
所有人聽了都是一頭霧水:“什麼賠不賠得起?”
陸南渡看向陸恩笛。
陸恩笛早已抬頭看著他。
陸南渡眼神算不上友善,語氣意味不明。
“他家就陸氏那集團,你們說賠不賠得起?”
那個時代通訊沒現在發達,但陸氏華弘名聲卻一直家喻戶曉。
有人問了華弘兩個字。
陸南渡看向那人,咧嘴一笑,語氣輕鬆卻又玩味:“是啊,華弘的寶貝少爺。”
所有人臉色一變。
隻有陸恩笛不解地看著陸南渡,他不認識陸南渡,不知道陸南渡為什麼會認識他。
陸恩笛身上有小擦傷,幾人離開前還警告他不要亂說。
後來有人問陸南渡怎麼知道那是華弘集團的少爺。
陸南渡說:“老子有千裡眼你信不信?”
卻沒人知道這個小少爺自出生後,每天都活在他的生活裡。
陸南渡出生的兩年後,陸家夫人生下了陸恩笛。
也就是那天起,楚杏茹開始性情大變,每天給陸南渡灌輸著所有陰暗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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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陸南渡又見到了陸恩笛。
那天放學陸南渡百無聊賴靠著教室窗口抽煙,旁邊幾個狐朋狗友在滿嘴跑火車。
陸南渡聽到好笑的,也隨時侃幾句。
他脊背稍彎,胳膊搭在窗沿,漫不經心抽著煙。
窗口正對學校大門,放學人潮擁擠,人聲吵雜。
某刻看到樓下兩個人,陸南渡盯著那兩人看了幾秒。
而後胳膊輕撞了下旁邊一人,抬了抬下巴:“那人誰?”
旁邊男生湊過來往外看:“哪個?”
“公告欄邊。”
男生定睛一看:“操,那不是上次被我們堵巷子裡那小白臉嗎!”
陸南渡不耐煩:“我說旁邊那個。”
“哦,那個啊,”男生說,“就李東追的那學姐,小白臉估計到學校等她放學了吧。”
“在一起了?”陸南渡不以為意問。
“怎麼可能,那學姐出了名難追,就沒人追上過,東子到現在還沒追上呢。你知道人都說她什麼嗎?難於上青天女神。”
距離不遠,陸南渡一直盯著樓下的人。
瓜子臉,長發,很白,很漂亮。
比小白臉還高了點,身材不錯。
陸南渡夾著煙的長指懶懶垂下,某刻笑了聲,若有所思說了句:“有趣。”,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