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汐懶得理他, 手要從他手裡掙出來。
陸南渡攥緊她手指頭, 嘶了聲:“疼疼疼。”
這招果然有效,江汐停下, 冷漠看著他:“你背痛在臉上的?”
見她手指已經沾上了點自己體溫, 陸南渡這才笑著滿意鬆開她手。
男人溫熱掌心離開,江汐指尖卻仿佛還殘留點熱,手指不自在輕顫了下,她低著眸, 手默不作聲收了回來。
現在的江汐要比高中時情緒不外露得多, 很難看出她情緒。
陸南渡一直盯著她看, 問她:“餓了沒?”
他一問江汐才想起兩人還沒吃午飯, 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
雖然沒什麼餓的感覺, 但飯還是要吃的,她手指劃拉屏幕:“那走吧, 去外麵吃。”
陸南渡卻說:“都這個點了,還出去吃什麼,再聊幾句話都可以吃晚飯了。”
說得還挺煞有介事。
他說:“直接煮個麵吧,方便省事。”
原本江汐差點被說服,但陸南渡下句話便打消了她想法。
“但這頓不算你打算還我那頓的人情飯啊。”
就是想再蹭多一次一起吃飯的機會,就算蹲家裡吃方便麵也行。
江汐抬眸瞥了他一眼。
陸南渡對她笑:“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這蹩腳的理由,江汐移開眸:“也就那樣吧。”
陸南渡卻聽出她同意的意思, 瞬間往前湊去看她:“你同意了?”
陸南渡和她離太近了, 江汐下意識往後仰了下身子。
她說:“去煮麵。”
陸南渡笑了:“得嘞, 馬上去。”說完立馬下床。
煮方便麵不過撕幾包調料包下去的事, 即使陸南渡從小不會做飯,煮出來也算還可以。
食廳裡兩人麵對麵坐著,陸南渡盛了碗遞給她。
江汐接了過來。
兩人吃飯期間沒怎麼說話,江汐吃飯慢,第一碗吃完的時候陸南渡已經兩碗下肚。
見她吃完將碗推至旁邊,陸南渡抬頭看她。
“不吃了?”
江汐點了下頭:“嗯。”
陸南渡看著她,幾秒後聲音不是很愉悅:“減肥?”
娛樂圈裡女藝人基本上沒有不減肥的人,但江汐已經夠瘦了。
江汐向來吃不胖,她說:“沒有,隻是吃不下了。”
陸南渡微皺眉:“你吃太少了。”他記得以前江汐胃口不至於這麼小。
江汐是從生病那年開始吃得少,後來好了也沒見吃多。
她沒多說:“還行。”
她明顯不太想談論這個話題,陸南渡眉沒鬆開,卻也沒問她了。
倒是江汐開了口:“待會兒去趟派出所吧。”
陸南渡掀眸看她:“要過去?”
江汐神色很平靜:“嗯。”
陸南渡不知道想到什麼,一時沒說話。
江汐說:“在警局他不會做什麼。”
陸南渡視線和她對上,沉默一會兒後:“行。”
吃完兩人下樓,江汐順手帶上自己的畫。
經過幾個小時,江汐情緒已經沒中午那麼緊繃,恢複平時模樣。
上車後見她仍將畫幅抱在懷裡,陸南渡說:“放後座吧,沒事的。”
江汐沒看他:“不用。”
陸南渡沒再說什麼,轉回頭,驅車趕往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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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裡民警正忙。
偷竊的,打架的,尋釁鬨事的,熱鬨仿佛菜市場,各方聲音吵雜。
有人出來帶陸南渡和江汐進去。
江汐見到了男生,他懶懶散散坐在桌後,那個痞勁兒明顯沒有因為在派出所有所收斂。
他對麵是一位年紀大概四五十歲的民警,還在訓話:“快成年了小夥子,意氣用事的脾氣該收收了,沒事多讀點書,彆儘乾這些沒用事兒。”
任飛不為所動,根本沒把話聽進去。
民警每天處理這種事多了去了,什麼人沒見過,任飛這種他也接手過不少,最難教的就是這種人。
他兒子大概也是任飛這個年紀,也許因為這點民警見到任飛這副不服管教的模樣沒暴躁。
他說:“你這年紀還年輕著呢,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這要是被拘留可會留案底的,以後幾十年你都得背著它一起走。”
民警還在說著,任飛卻已經沒在聽他說什麼,抬眸看向了進來的江汐。
他視線落在她身上,眼裡神色分明不友善。
江汐平靜和他對視。
任飛嗤笑了聲。
民警順著他視線回過頭,之前上麵打過招呼,民警也知道怎麼一回事,起身:“陸先生是吧?”
陸南渡點了下頭,問他:“現在怎麼一回事?”
民警看了眼任飛:“這小子就沒說過幾句話。”
任飛懶懶靠在椅裡,也不看誰,對掃過來的視線不為所動。
不過一十七歲的少年,卻狂妄自大到以為世界拿他沒辦法。
陸南渡冷漠挪開眼。
民警著實為桌後這人捏了把汗,少年人天不怕地不怕,卻不知道權利會壓碎他脊梁骨,沒有治不了他的人。
就在周圍陷入寂靜的幾秒,江汐開了口:“我跟他單獨談談吧。”
任飛似乎有點意外,掀眸瞥了她眼。
民警也看向她,好意提醒了下:“江小姐,這小子之前攻擊過你。”言下之意便是對方根本不可能會跟她交談,甚至還可能再次攻擊她,況且之前江汐扇過他一巴掌。
然而麵前人卻絲毫沒有一絲畏意,她看著任飛:“那就看他有沒有這個膽了。”
任飛對江汐這句話很不屑,甚至覺得仿佛在說笑。
這兩人明顯就是硬碰硬,任飛也不是那種在警局就會收斂的人。
民警:“這……”
旁邊陸南渡卻開口:“讓她談。”
他相信江汐能自己處理好。
江汐看向他:“謝了。”
陸南渡其他沒多說,隻說:“自己注意一點。”
“嗯。”
她看向任飛,撂下三個字:“樓梯間。”
任飛還是那副輕蔑相:“我憑什麼要聽你話?”
江汐說:“憑你還想找回你爹的話。”
任飛神色轉為肅然,眉頭皺著。
江汐說完沒再跟他多廢話一句,轉身便走。
那句話果然奏效,原本一萬個不願意和江汐交談的任飛站了起來,踢開椅子跟在她身後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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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棟樓似乎有些曆史了,樓梯間白牆上沾了些灰黑印子。
今天本就是陰天,窗外兩層樓高的樹又遮擋不少光線,樓道裡陰涼昏暗。
江汐背靠牆,身後任飛跟了進來。
他踢上樓梯間門,走了幾步在樓梯坐下,手掛在護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