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渡聽許清州這麼說,愣了一下,回頭去看江汐:“你還沒吃飯?”
他見到江汐的時候是中午,沒想那麼多。
江汐隻看了他一眼,又看回許清州,回答他:“沒事,不餓。”
許清州從樓上下來,在他們對麵沙發坐下,問:“正好我廚房熬著湯,要不要給你盛一碗?”
陸南渡:“不用了,我也還沒吃呢,正好帶她出去吃一頓。”
許清州捕捉到“出去”兩個字眼。
陸南渡很需要。
許清州笑了下:“行行行,去吧。”
江汐不好叨擾許清州太久,跟許清州道彆後跟陸南渡出門。
午後三點,小巷裡幽深寂靜。
日光漸斜,落不到人身上,空氣裡帶著絲絲涼意。
江汐和陸南渡並肩走著。
她問:“你住哪兒?”
陸南渡:“就前麵。”
“哪裡?”
走到之前那個老奶奶和小女孩的小樓前,陸南渡慢慢停了腳步,江汐不明所以跟他停下。
他朝對麵抬了抬下巴:“這兒。”
江汐聞言回身。
彆墅和這裡任何一棟小閣樓相似的風格,但似乎有些年頭了,磚頭紋路上能看得出歲月痕跡。
她看了幾秒,收回目光。
她沒問他為什麼住這裡,陸南渡明明不缺錢,完全可以找更好的房子。
她問:“不進去?”
陸南渡:“你還沒吃飯,出去吃。”
即使陸南渡表現得很淡定,情緒看不出一絲破綻,但江汐知道這對陸南渡來說有一定程度。
過去幾年都能好好掩飾,所有恐懼都被壓在情緒之下,從來得不到解決。
現在的他不過跟很多年前控製不住情緒的小男孩一樣。
江汐能猜到陸南渡應該很久沒出去了。
但她沒說什麼,難得一次陸南渡提出想出去。或許為她,也或許為他自己。
她嗯了聲:“走吧。”
江汐沒找多遠的地方,這種事情急不來,隻能一步一步慢慢來。
兩人沒走遠,過節原因,沿路很多小鋪關了,江汐就近找了家麵館。
中途陸南渡情緒有些煩躁,但一直在克製著。
江汐想不清這跟什麼有關,以前……她沒見陸南渡對人群有過激反應。
她幫不到什麼,隻能有一句沒一句跟陸南渡聊著,多少轉移他一點注意力。
這頓飯吃得急促,卻也算陸南渡的進步。
吃完兩人沒去彆的地方,徑直回了陸南渡家。
陸南渡租的這棟小閣樓不像許清州巷尾那棟明亮,顯得幽暗陰涼,歐式閣樓風格。
身後陸南渡關上了門。
江汐:“怎麼住這兒?”
陸南渡走到她身邊:“這裡去許清州那兒方便點。”
江汐敏感嗅到原因應該不止這一個,但她沒再問。
房子沒什麼煙火氣,收拾得格外乾淨。
陸南渡已經往屋裡走了,江汐看著他背影。
陸南渡情緒已經瞧不見異樣了,從麵館到家裡的距離,他調整得很快,這或許也是為什麼他能這麼多年不被人發現他異常的原因。
江汐跟他上了樓。
二樓三間房,陸南渡住的那間最不寬敞的。
江汐沒事看了下,其他兩間有窗戶,明顯亮堂得多,也沒那間逼仄。
白紗窗簾微動,臥床床單上有褶皺,被子被胡亂掀到一邊。
陸南渡出現在她身後:“怎麼了?”
江汐目光從窗戶上收回來,搖頭:“沒事。”
她手準備從門把上收回來,陸南渡說:“昨晚我睡的這裡。”
江汐回頭看他。
陸南渡低頭看她,問:“你困嗎?”
這個氣候是最好午睡的時候,現在三點多,午睡還來得及。
江汐看了他幾秒,轉過頭,走進這間房:“休息一會兒。”
陸南渡遲疑了一下。
但還是很快跟在她身後走了進去:“那我能不能,待到你想睡了再走?”
一步之遙,煎熬和江汐同在,陸南渡毅然選擇了她。
江汐垂著眸,沒拒絕:“可以。”
陸南渡一下便高興了。
江汐在沙發上坐著,陸南渡坐地板上,一條腿曲著,胳膊搭上麵,另一條長腿大喇喇往前抻著。
他是不是仰頭和江汐說幾句話,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陽光懶洋洋的,連江汐這一開始沒什麼困意的坐久了也有些困乏。
而陸南渡困意比江汐更快來襲。
許是因為昨晚沒睡好,又或許因為江汐在,他放鬆了不少。
江汐微垂眼,目光落在陸南渡臉上。
陸南渡後頸枕在沙發上,眼睫半搭著,但還是看著她。
看著看著陸南渡手忽然開始不安分。
江汐胳膊擱沙發扶手上,一手撐額,另一邊白皙纖細的手指平放在沙發上。
陸南渡五指攥住了她的食指。
他翻了個身,臉衝著她。
江汐沒動。
她看著他:“陸南渡。”
即使困到不行,陸南渡還是撐起眼皮看著她。
他嗯了聲。
江汐終於問出口,很平靜:“剛才在麵館,你聽到什麼了?”
她很清楚不是看到,因為陸南渡沒看周圍,又或者是,他沒敢看。
陸南渡看著她。
空氣仿佛讓人喘不過氣,就在江汐以為陸南渡快推開她的時候。
陸南渡眉頭微皺了皺:“我。”
他唇微張了張:“我聽到尖叫了。”
“他們,都在叫。”
一句很簡單的話,江汐知道陸南渡說得很艱難。
她的心瞬間揪成一團。
陸南渡離她越來越近,額頭貼在了她手上。
他終於承受不住。
“姐姐。”
他聲音隱隱帶上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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