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渡進屋去了。
許清州放桌上的紅茶江汐沒喝。
陽光底下坐久了身上泛暖, 光亮裡浮塵微動。
江汐忽然很想抽根煙。
她手伸進兜裡, 落了個空, 她沒帶煙。
很久沒抽煙了, 上次抽還是兩個星期前。
在江汐這裡香煙就是個消遣物, 沒那麼重要卻也必不可少。
她情緒排解一般就是抽煙。
江汐手從兜裡拿了出來,雖然現在天氣冷,但在太陽底下坐久了仍曬著不好受。
她抬眼環視了下院子。
時近中午, 太陽直射, 幾乎沒一塊蔽日的地方。
江汐起身往簷下走了過去,許清州沒邀請她進門, 她不會貿然進屋。
簷下沒什麼可坐的地方, 江汐靠回牆上。
陸南渡進去沒多久, 許清州從樓上下來。
大概要找江汐, 他下樓後推開門, 卻沒見藤椅上有人。
江汐看了過去, 意識到許清州找她:“許老師,這兒。”
許清州聞言回頭, 看到她後笑了下:“你在這兒呢, 我就說你不應該這麼快回去, 曬難受了吧, 剛上樓忘了跟你說屋裡隨便坐。”
他退一步回屋內,門沒闔上:“進來吧, 可能還得等段時間。”
方才陸南渡進屋前, 許清州說過時間不會長。
但現在已經改口。
江汐臉上很平靜:“嗯。”
許清州卻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 又或者隻是隨口安撫。
“彆緊張,正常狀況,進屋吧。”
江汐沒推辭,進屋在客廳沙發上坐著。許清州給她拿了點甜點放桌上後便回了樓上。
許清州家裝潢不算簡約,卻也不花裡胡哨。大概是職業病原因,布置和裝潢風格溫馨,整體呈暖色調。
房子處於向陽處,整座小樓通透明亮。
江汐隻坐著,閒著沒事掏出手機玩玩。
不過她向來熱衷交際,對手遊興趣也不強烈,看了幾分鐘便沒什麼可看的了。
中途接了個紀遠舟電話,紀遠舟年底一向很忙,今年升了總監,工作強度更是增加不少,以致於兩人有段時間沒聯係了。
令江汐意外的是大年初二紀遠舟還在加班。
紀遠舟沒在電話裡說太多,隻提及幾句上司慘無人道,自己帶妻兒回家過年去了,留一眾員工在公司走不開。
江汐卻漫不經心問了句:“一個人在家?”
紀遠舟那邊短暫沉默過後笑了下:“你千裡眼啊?”
江汐淡淡閒聊:“不僅千裡眼,還有順風耳。”
紀遠舟笑。
紀遠舟不是個喜歡說私人感情.事的人,但和江汐多多少少提及過,江汐大致也了解些。
那男人隻手遮天,心狠手辣。
將紀遠舟困於一隅之地,金絲雀折了翼。
江汐問:“無不無聊?”
紀遠舟:“還行。”
她大概是在抽煙,停頓了瞬,片刻後拿開煙,嗓音散漫,像是什麼都不在乎。
“或許哪天我就覺得沒意思了。”
江汐垂著眸,看著地麵從方格玻璃投射進來的光斑。
她問:“多久?”
紀遠舟那邊閒情散漫說著:“半年?”
“一年?”
她笑了下:“或者更久。”
江汐沒說話。
紀遠舟一根煙畢:“行了,煙抽完了,休息時間到,我去忙了。”
江汐笑:“還真有工作?”
紀遠舟說:“不能出門,錢還是要的是不是?”
江汐還笑著:“那確實是,行了,去忙吧。”
電話掛斷,江汐抬眼瞥了眼牆上掛鐘。
陸南渡上去了半個小時。
她收回了目光。
分鐘又走了一圈,陸南渡才從樓上下來。
江汐耳朵靈敏,側過頭。
樓梯上的陸南渡也看見她了,腳步頓了一下。
兩秒之間,江汐已經不動聲色觀察了他臉色。
大概是進展得不怎麼順利,陸南渡臉色有些糟糕,即使他朝江汐笑了下也掩飾不掉。
江汐沒拆穿他,隻問他:“結束了?”
陸南渡調整情緒不算慢,他兩三步並一步從樓上下來,點頭:“好了啊。”
他很快到江汐身邊,傾身在桌上摘了顆葡萄扔進嘴裡,往沙發裡一靠:“我都怕你走了。”
江汐看著他:“我沒那麼不守信用。”
一見到她陸南渡躁鬱情緒便減淡不少。
“既然你這麼守信用。”
他忽然湊近她:“那你答應我以後跟我談個戀愛好不好?”
陸南渡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平時那幾分不好惹的長相都變得無害起來。
如果非得用一個字形容。
江汐從高中那會兒便有了答案,甜。
陸南渡對她真的又乖又無害,喜歡跟她撒嬌,還喜歡時不時逗她幾句。
“跟我談戀愛有售後的,”他還在瞎扯,“姐姐,你答應一個唄?”
江汐不知道他為什麼滿腦子這麼多鬼主意。
她一把推開他臉:“你以為賣東西呢。”
陸南渡又摘了顆葡萄扔嘴裡:“是啊,我看賣給你就挺不錯。”
江汐淡淡瞥了他一眼。
過會兒她忽然問了句:“為什麼是以後?”
許是沒想她會問這個問題,陸南渡愣了下。
他靠在沙發裡,一邊胳膊正搭沙發背上,幾秒後煩躁扒拉了下頭發:“現在……不太行。”
江汐沒再問他為什麼。
陸南渡見她不回答,想說話讓她開心。
“就……”他說,“現在這個商品質量還不太過關。”
說完陸南渡盯著江汐側臉,果不其然江汐唇角翹了點。
陸南渡也跟著她無聲笑了下。
江汐回頭看他:“加油。”
對上她視線,陸南渡盯著她看了幾秒,很臭屁道:“那當然了,獨家定製的呢。”
這臭屁模樣,江汐有點想揪他臉。
許清州從樓上下來,問江汐:“等久了吧?”
江汐:“還行。”
許清州:“早上過來的,中午還沒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