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曉月一愣,她沒想到王軒會問這個問題,而且問得這樣直接了當。
憑借她對王軒的了解,他在沒有十足的證據前,不會問她。如果有了十足證據,他也肯定是找她談話,語重心長地分析一二三四,分析他跟江瑜的合適與不合適,然後讓她來判斷選擇出最佳答案。
而且,通常經過王軒分析過後,辛曉月都會選擇王軒要的那個答案。
這是他們倆相處的固定模式。
拿捏人心,循循善誘這方麵,王軒是高手。
所以,辛曉月對王軒這次直接了當問她是不是喜歡江瑜,感到非常意外。同時,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於是就垂眸靜默。
王軒看她不回答,隻垂眸在那裡,像極了做錯事後又拒不認錯,默默對抗家長的少女。
看這樣子是默認了。
王軒不由得輕歎一聲,說:“曉月,你還小,不要意氣用事。雖然他是你們一家心心念念的阿凡,但他也是寧遠集團的掌舵人。寧遠可是橫掃了多少國內國際企業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的,他是什麼心思,你連想都想不到。你們根本就不是一個段位上的。”
王軒的語氣越發的強硬,他的言下之意是希望辛曉月不要感情用事,衝昏了頭腦。
辛曉月也明白王軒的意思,站在平和的立場,江瑜這種算無遺策的男人根本就是極端危險的物種,自然不是想要過平凡生活的她的良配。
可不知道怎麼的,辛曉月聽著王軒這種“為她好”的話,心裡生出一種莫名的怒意與叛逆來。
她看著王軒,沒有說話,心裡卻是狂吐槽:
我默默喜歡你那麼久,你明明就知道的,卻什麼也不說清楚;你不喜歡我,你有你的阿秀,卻也不避嫌保持距離,讓我抱著希望空等著,最後成了大家的笑話,還成了自己的笑話。
現在,你還是沒跟我說清楚,卻來管我喜歡不喜歡江瑜。而且,你了解江瑜嗎?你跟他相處過嗎?就這種感覺跟說壞話似的。
辛曉月悶聲腹誹。她是一點都沒意識到,從前的她連腹誹都是沒有的,王軒說什麼都是對的。可現在,她心裡狂腹誹。而且悶聲在那裡,神情姿態在王軒看來,都像極了叛逆期的少女。
“曉月。”王軒喊。
“我在。”辛曉月還在站在那裡,回答得很乖巧,很神情姿態很倔強。
麵對這樣的辛曉月,王軒有些無奈,隻得把話挑明說:“江瑜已經不是你見過的那個阿凡了,如果你真的喜歡他。要考慮清楚,畢竟,嫁人是非常慎重的一件事。”
辛曉月還是垂著眸,心裡的吐槽已經結束,有一種徹骨的悲涼從心底蔓延上來。
那種悲涼像是初冬的早晨不慎落水,好不容易爬上岸,卻發現早已遠離人境。迎麵來了一陣狂風,瑟瑟發抖之際,發現天空開始大片大片的飄雪.......冷得人絕望。
如果之前知道阿秀的存在,是給了她致命一擊,那麼,現在王軒這種關懷無異於徹底宣布了她那麼多年的少女情懷、情竇初開徹底“死亡”........
她覺得難過、無力,又有一些莫名的憤怒。
“好。”辛曉月壓著火回答。
王軒覺得她回答得太敷衍,還是覺得不放心,便繼續說:“曉月,你還小,一直努力學習,很少知道這社會上的門道。總之,千萬不能把江瑜當作你小時候記憶裡的阿凡哥哥。要明白他的經曆,謹慎萬分。”
王軒說得越語重心長,辛曉月越煩躁。
“”
“他經曆了多少艱辛、危險,又動用了多少心思,才有今天的成就,我確實想不到。我會聽軒哥的話,不要把他和阿凡哥哥搞混淆,試著去讀他的經曆,去理解他。”辛曉月回答了一長串,語氣有些賭氣的意味。
王軒聽這話刺耳,看她那模樣,知道不能再說了,便無奈地點點頭說:“你是聰明的,該有自己的分寸。你且去吧,我休息一會兒。”
辛曉月剛剛是想要走的,可王軒嗶嗶地教育了她一通後,她內心絕望又煩躁,腦子忽然就抽了,語氣有些咄咄逼人地問:“這麼多年,軒哥把我當什麼?”
王軒看著辛曉月咄咄逼人的眼神,有些心虛地說:“自然是,家人。”
辛曉月垂了眸,心裡抽抽的疼。
“曉月,說實話,我一直覺得你——”王軒停了停,看辛曉月還低著頭站在那裡,繼續說,“我一直覺得你是我的女兒。”
女兒!!!!
辛曉月聽到這個稱謂,真是哭笑不得。
這個稱謂多好啊!
過去他對自己所有的寵愛都找到了來處,她的結局也有了歸處,他們以後的相處也有了依托。
他們是父女關係啊!!!
他對她好是天經地義的,她能指責王軒不愛自己還對她那麼好嗎?
不能。
她的一係列委屈、煩躁忽然之間就因為王軒親口做的這個關係定位偃旗息鼓了,那些鬱悶委屈隻能悶在心底,發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