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了她幾聲,她沒有應,於是就推了推她。
辛曉月拍開他的手,翻了一個身,落在了茶幾前的地毯上,依舊不省人事。
王軒在她身邊坐下來,背靠著沙發,理了理她亂糟糟的頭發,寵溺地說:“曉月哎,酒量這麼淺呀。”
辛曉月沒說話,他坐在地板上陪著她片刻。
片刻後,他感覺即便是地毯,也挺涼的。
記憶裡,笑語就是有天淋了雨,著了涼,繼而發燒,結果就是一批一批的醫生換,最終也沒留住笑語的命。
王軒隻覺得沒來由的一陣心悸,慌亂之際,他連忙將辛曉月抱起來。
辛曉月平時穿得很寬鬆。這一刻,入手一抱,王軒才發現十六歲的辛曉月不是小女孩了,身材凹凸有致。他沒來由的一陣慌亂,還是努力克製將她抱上床。
正要放下她時,辛曉月睜開朦朧的醉眼看著他,看得仔仔細細的。
她眸子極其亮,在光線不明的房間裡,更像是夜空中閃爍的星星似的。她看了許久,伸出手來撫上他的臉,問:“軒哥?”
“嗯,是我。”他低聲回答,嗓音不覺沙啞。
“你回來了呀?”她雙手都伸過來輕輕捧著他的臉,手柔軟,動作溫柔。
“我回來,給你過生日,你忘了嗎?”他非常克製地回答,努力保持冷靜。
辛曉月微微眯起雙眸,想了片刻,像是想不起來,直接搖搖頭,說:“想不起來,想不起來。”
她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撒嬌,然後將被子踢了。
王軒驚訝地看著她。這是他從未見過的辛曉月。
“嘿嘿,又做夢了。”她鬨了一會兒,忽然就嘿嘿笑起來,自言自語。
他站在一邊看著她,她忽然掙紮著站起來,隻不過被子裹著了腿,她好幾次都是快要站起來,又跌倒在床上。
“哼。”她生氣了,嘟著嘴。
王軒俯下身來,關切地問:“曉月,哪裡不舒服?”
辛曉月冷不丁地蹭過來,一下子勾住他的脖子,得意地吃吃笑著。
王軒動彈不得,屏住呼吸,隻看著辛曉月眸如彎月,嫵媚動人。那一張臉像極了夢境裡的阿秀,但跟阿秀截然不同。
阿秀是溫柔的,美得內斂,卻又不缺乏內心的剛強。而辛曉月像是一朵玫瑰,放肆嫵媚又熱烈。
王軒垂了眸,不敢看她了。她卻忽然停下了笑,憂傷地說:“軒哥,我好喜歡你啊。可是,我也隻敢在夢裡跟你說。”
王軒無比震驚,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辛曉月就嗚嗚哭起來了,哭得非常傷心。
王軒沒跟異性相處過,辛曉月是與他最親近的一個異性了。可是,她從沒哭過。
怎麼辦?
王軒看著眼前捂著臉嗚嗚哭泣的辛曉月,手足無措。
“曉月。”他最終心疼地將她摟入懷裡。
辛曉月就靠在他懷裡,眼淚鼻涕的往他襯衫上抹。他摟著她,任由她哭泣,想起笑語有一次摔倒了,也是這樣粘著他哭的。
他想起笑語,就將辛曉月摟得緊一些,覺得懷中就是撒嬌的笑語。
不過,被摟緊的辛曉月一下子沒哭了,隨後掙紮著推開他,然後坐在床上看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很憂傷地說:“軒哥,你喜不喜歡我?”
王軒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今天之前,他甚至覺得辛曉月就是個小女孩,就是自己的女兒,跟笑語似的。
可是,今天,他發現她長大了,也發現她其實除了那一張臉跟笑語相似之外,再沒有彆的地方相似。
“乖了,彆鬨,你還小。”他說。
辛曉月嘟了嘴,然後眼神特彆認真地說:“那我努力變得優秀,等我長大後,你會不會娶我呢?”
王軒沒有說話,辛曉月歎息一聲,眼淚簌簌地流著,然後四仰八叉躺被子上睡著了。
夜色如水,王軒看著床上睡相極差的辛曉月,心裡煩亂得不得了。
站了許久,他才上前將辛曉月挪正,蓋上被子。爾後,他到了書房裡,看著窗外的一輪月,抽了一夜的煙。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飯,便跟辛曉月說有任務,要立馬出發。
實際上,那一次,根本沒有任務,他回到滬上,將自己關在自己的小樓裡,足不出戶,整整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