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沈建義避無可避,想不當這個中間人都沒有可能。
這種情況下,沈淙自然不會再離開。
小區和村裡這次各自都出了好幾個人,雙方加起來十好幾口的聚在家裡,她怎麼也得守著,不然哪兒放得下心?
沈家的客廳原本也沒多大,當初地震的時候家具也毀得差不多了。
為了不顯得和彆人家不同,沈家客廳沒有再收拾,之前沈淙收到空間保持完好的家具物件全部都放在二樓以上。
從一樓根本看不出來。
二樓是臥室,平時也不可能讓人上去。
所以這麼一群人進去後,屋子頓時顯得有點逼仄,連坐的板凳都沒有。
程茹有心給大家都倒杯水,杯子也不夠用。
看到這種情況,徐興學先說:“叔嬸兒,你們彆忙活,我們不渴。我們這麼大早上的跑來打擾你們,連個招呼也沒打,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但沒辦法,誰讓你們是長輩呢?家裡出事了,可不得找長輩撐腰?”
他一如既往的說話帶著笑,語氣誠懇中帶著熟稔,可說出來的話——卻像是生生把人放在火上烤。
逼著你當場在這麼多親人族人麵前選擇立場。
因為石磊要帶著勞力們去鎮上攬活兒,今天代表小區出麵的是曹洪敏。
昨天晚上開會的時候沈家已經直接表明了立場,大家心裡都是有譜的,所以這會兒就算是徐興學有意當著他的麵拉幫手,老曹也表現的極為淡定。
他不僅沒被激怒,反倒是衝站在他身邊的一個物業上的老員工說:“去,找幾個杯子過來。遠來是客,到沈叔家就是到咱自己人家了,那麼大老遠來,怎麼也得給人喝杯水。”
沈建義也一副沒聽懂的樣子,不去接徐興學的話茬,而是將話題轉到了他的腿傷。
“興學,你這腿恢複的怎麼樣了?這麼遠的山路你是怎麼走過來的,可不敢想著年紀輕就不當回事,該養還是得好好的養。”
徐興學雖然一直努力的撐,可他進門的時候大家都看出來他的右腿跛了。
雖然因為穿著長褲看不出傷處,但就憑他整個人瘦了一圈,看上去老了好幾歲的外貌就能夠想象,這段時間他肯定遭了不少的罪。
“我沒事兒,都好徹底了。”說到傷處,徐興學雖然還努力帶著笑,可眼中還是閃過一絲黯然。
一時間沉默了一下,有點接不上話。
看他這樣,沈建義直接將話題引到了大家最關心的地方。
他說:“興學,敘舊的話咱都往後放放,先說正事吧。
昨天村上和小區鬨的那場糾紛我參與了,具體什麼情況咱大家都清楚。
我的意思是——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
雙方都有人受傷,但傷員也都救治了,沒誰落下後遺症。
既然這樣,那也彆解釋,也沒誰對誰錯。
大家都是為了集體,為了生活,也沒人是因為私心。
所以這事兒截止到昨天晚上,咱翻篇了!興學,老曹,關於這一點你們同意不?”
徐興學和曹洪敏都表示了讚成。
“那咱再說說往後的事兒。”
沈建義望向曹洪敏:“老曹你先說說?怎麼說咱現在也是地主,興學他們都找上門來了,咱多少也得先表個態。”
曹洪敏笑了笑:“行啊,那我先說?”
他看向徐興學,問:“徐村長,我先問句沒禮貌的話,咱迎水村現在還是你當家吧?”
說罷,他擺了擺手:“我沒彆的意思,你彆誤會。主要是咱今天談的關係雙方幾百號人以後的生活。既然要談就得找能主事兒的人來說。”
徐興學臉上露出了片刻的尷尬。
他在迎水村管事兒已經很多年了,曾經也是說一不二的人物。
可一場地震,殘廢了不說,還差點被人給從村長的位置給擠下去了。
當初徐亮趁著他們幾個村委會的人病的病,傷的傷,在村裡很是撲騰了一陣子,乾出了好多丟人現眼的事兒。
那時候他們沒有能力製止,也沒那個心思。
現在被人當眾揭短,即便徐興學一直自認涵養還行,也覺得很沒麵子。
不過曹洪敏的話占了正理兒,他再不高興也隻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說:“我還是村長,當家談不上,但也有個決策權。重要事兒還是得村小組的領導一起討論決定。”
他咬了咬牙,終於還是解釋了句:“之前的事兒……那時候剛剛遭災,村乾部們家裡好些都糟了難,很多事兒顧不過來,讓小人蹦跳了幾天。
不過這都過去了,徐亮還有幾個聚眾鬨事的閒漢都被扭送到鎮派出所去了,村裡現在已經恢複了正常。”
聽他這麼說,曹洪敏點頭讚道:“這就對了!這種小人就是不能留,這種人心腸都壞透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咬人一口。能把他們剔出村子,那以後和村裡打交道我們也放心多了。”
他又評價了兩句徐亮,在徐興學眼看就要不耐煩之前收住了話頭,說道:“關於村裡想要開小區外麵荒地的事兒我們昨天開會研究過了。
咱明人不說暗話,政府確實說過這地誰開出來算誰的,以前的那些文書,憑證都不管用,徐村長,關於這一點兒你們也是知道的吧?”
徐興學嘴唇抖了抖。
他還沒有說話後麵站的人就爆發了:“那都是我們村的地!說到哪兒也不能不講證據!彆說外麵的,就是這院裡的地也是我們村的。彆拿鎮上人說的話來壓我們!讓你們住不攆你們走都是給麵子了!嚇唬誰啊?!”
曹洪敏的臉立刻就耷拉了下來。
他按住欲與對方爭執的手下,看向徐興學:“徐村長,這就是你們的主意?準備把我們一個院兒的人都攆走?”
徐興學肯定不能承認,他們也沒這個能力把整個小區的人攆走。
他心裡很明白,現在村裡的實力和以前不能比,眼前這個人也不再是從前的一個物業部的小主管。
他現在是這個小區的領導人之一,至少目前和自己是能平起平坐的。
他努力咽下心裡的不平,說:“其實我們的人說的也沒錯,不過政府的話咱也要聽。
上麵都說了那地誰開了算誰的,那就公平競爭吧,咱誰也彆說啥,誰先開出來算誰的!”
跟著過來的小錢立刻不願意了,嚷道:“你們還好意思說公平競爭?是誰大半夜招呼都不打一個偷偷過來搶地的?誰把我們劃的石灰線給抹了,把我們看好的地給占了?
你們自己都乾點啥事?現在還跟我們講公平?”
雙方的人的火立時就被勾了起來,眼看就要再次爆發!
“行了,吵什麼吵,要吵都出去!這是我家!”沈建義怒喝一聲。
“我家人還在樓上睡覺呢,誰把人吵醒,看我不拿大棍子敲你!有話就安安生生說,吵架出去吵!”
他拿出長輩的架勢出來說話,兩邊的人自然就又把火壓下去了。
曹洪敏板起了臉,很明顯他已經不想再跟迎水村的人你來我往繞彎子。
他直截了當的說:“昨天沈叔跟我們說了半天,說村子現在不容易,原來好好的田地都變成了山,大家連耕地都沒有了。
沈叔還有小沈跟我們說了好久,說大家都是鄰居,能互助還是要互助,犯不著為了這麼一點兒事兒打打殺殺。
我們覺得這話很有道理。
所以最後商量著,外麵的地我們讓出來,除了最靠近小區門口那一塊兒,彆的你們想耕就耕,想用就用,我們不爭。
但徐村長,你們這態度可不行。我們之所以不爭,一來是覺得沈叔說得對,結仇不如結親,說到哪兒咱也是離得最近的鄰居。
好好的,大家各過各,有點什麼事兒還能守望相助。
再來,小沈也說了,論起對土地的感情,論起種地我們不如你們,地在你們手裡才更有用。
現在國家缺糧,既然你們這方麵比我們強,那我們就讓賢。誰種不是種?種出來的糧食多了,難道對我們有壞處?
但你們現在這是什麼態度?
覺得我們欠你們,這一切都是你們該得的?
要是這樣,那咱就得換個做法了。我們哪個人站出去也都是堂堂正正的漢子,我們小區的人也不是好欺負的!”
“沒沒沒,可沒!你彆聽他們胡扯,小孩兒家信口胡掄,待會兒我就收拾他!”
徐興學是多明白的人啊,
他既然已經聽出了小區有意謙讓,怎麼可能再讓他們把說出口的話收回去?!
他一邊往回圓話,一邊裝腔作勢的伸出一根手指朝著最先開口的那個小夥子頭上戳了一下,然後轉過臉就跟老曹討論起了這門口的地究竟怎麼個劃分法兒。
老曹他們昨天晚上討論到很晚,早已經有了一套很細致的方案,徐興學他們一晚上也沒閒著,自然心裡也是有了全盤的考慮。
兩方人馬經過了最初的試探和交鋒之後,這會兒才總算是進入了正題。
看這些人打不起來了,沈淙沒在屋裡多待,轉身走出了房間,去了後院。
這時候顧老爺子和顧愷都還被家裡人按在屋子裡睡覺,後院隻是沈溪帶著睡醒的兩個孩子在薅草玩兒。
沈淙趁無人注意,從空間裡拿出了兩頂小太陽帽帶在了倆孩子的腦袋上,然後也沒管他們娘仨,。自己走到一邊去研究那些鋼架子了。
之前利用空閒的時候,沈淙已經和家人們一起將那些鋼架子都移到了靠牆的角落裡,把後院大部分的空間給空了出來。
可即便如此,這些東西還是占了很大的位置。
她想琢磨琢磨怎麼把這些東西合理利用起來。
看她沒事,沈溪走了過來,用手碰了碰她的胳膊問:“裡麵談完了?”
“早呢,我看今天中午之前都難說清。”
“那就一直讓他們在咱家待著?”
“不然呢?要能攆咱爸早攆他們走了,還等到這會兒?”
聽妹妹這麼說,沈溪也有點無奈。
她也懶得再繼續這個話題,煩躁的用手裡拿著的草在鋼架上打了一下:“天天悶在屋裡都快悶死我了,這還不算,現在還得被迫聽他們吵架,煩死個人!”
沈淙笑了下,然後看向姐姐:“你珍惜能在家待著不出門的日子吧,很快你就會想念它了。”
沈溪手頓時停在了半空中:“什麼意思?”
“明天你跟我們一起出去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