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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知後覺意識到這裡是質檢區, 門衛鬼大驚失色, 質檢區不是在幾年前就關閉了？這裡麵有幾張陌生而熟悉的麵孔，門衛鬼曾經見過，都是死了好幾年的老員工。
鬼和鬼之間也有強弱之分, 門衛鬼死法慘烈，死後算是很強的，他熟知廠內地形，可以自由穿梭在各個空間。
但這裡讓他感覺到了不寒而栗，無他, 鬼多。
整個質檢區至少有一百來隻鬼, 一人一口也夠把自己的魂魄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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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員工沒有認出這位曾經的門衛，最前排的兩名質檢員起身：“新的樣品來了。”
他們速度奇快, 在門衛鬼反應過來前，一左一右抓住他的胳膊, 架到了樣品區。
門衛直接被定義為汙染品。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在這裡變成了有實體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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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這裡有活人的味道，門衛看到了角落燃燒紙錢的灰燼，終於發現了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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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憶力不錯，對溫時還有印象，是大廠新招來的實習生。
溫時原本背對門衛鬼站立, 聞言一臉殷切地轉過來問：“你是來帶我走……”
話還沒問完, 先前來找溫時的質檢員打開鐵籠，門衛鬼被直接推了進去。
鐵門重重一關，響聲在整個樣品區回蕩, 另一名質檢員熟練地上鎖。
兩名質檢員還在聊著中午吃什麼，有說有笑走了出去。
剩下那名先前來催促溫時的質檢員, 依舊抱著胳膊站在一邊，繼續等待著：“很多人第一次取樣都不習慣，做多了就好了。”
溫時心下一沉，質檢員眼裡的世界和正常人不同，也許在對方眼中他們真的隻是淨心獸。
自己現在是借調工的身份，等到被汙染，恐怕這些質檢員就會忘了曾經有個借調工，轉而把他作為淨心獸對待。
“沒用的東西。”他罵了一句門衛鬼。
門衛鬼：“我是草你祖墳了嗎？！為什麼在這種地方通靈，你腦子是被洪水洗過嗎……我￥%！！#……”
他罵得很臟，留在樣品區的質檢員卻是無動於衷，像是根本沒有看到這一幕，隻是機械性地重複讓溫時趕緊取樣，這也讓溫時更加篤定剛剛的判斷。
他拿出了特質牛皮口袋中鋒利的細刀，暗黃的燈光下，刀尖泛著駭人的光芒。
溫時慢慢朝門衛鬼走近，壓低聲音說：“你先讓我挖顆心，我好把工作完成了。”
“？”門衛鬼懷疑自己做了一場夢，他不是鬼，眼前這個人才是。
門衛鬼表情極其陰沉，他的力量大幅度削減，不過對付一個活人還綽綽有餘，恨不得溫時趕緊自己走過來。
溫時把刀遞到了後麵，一隻腦袋從他背上探了出來，老人鬼操刀：“挖誰？挖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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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時當然知道老人鬼不是門衛鬼的對手，站在籠外冷酷道：“我就喜歡和有理智的鬼打交道。”
他攤開掌心，【家族徽章】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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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台這麼硬的嗎？
七誡成員試圖看清溫時拿著的東西是什麼，然而因為他的視力同樣處於模糊狀態，最後隻得作罷。
“不要反抗，挖顆心罷了，你的弱點不在心臟。”
每個怪物的弱點不同，好比血新娘不能見反光的東西，門衛鬼這種能無視空間上門殺人的，死亡規則落在心臟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門衛鬼陰沉的神情緩和了一秒，烈鬼報仇，十年不晚。他也意識到憑借自己的力量出不去，隻有暫時和這個卑鄙的人類合作，借助對方的手才有希望。
老人鬼手握尖刀，這些鬼怪在剝皮抽筋方麵無師自通，老人鬼三兩下的功夫，就完完整整掏了整顆心。
“好了。”溫時把心臟放在托盤裡。
質檢員完全沒有注意到老人鬼操刀的過程，滿意地點點頭：“做得不錯。”
溫時的心靈純淨度終於停止下跌。
然而就在這時，七誡成員靠在鐵籠上，忽然問：“你不覺得這裡很奇怪，或者說是你的隊友有些不對勁？”
真要說不對勁的話，當然有……計元知。
溫時敢肯定計元知的能力絕對不在七誡成員之下，沒理由他中招了，七誡成員還活蹦亂跳的。以他對計元知的了解，對方絕對不會坐以待斃，那麼這個正在躺屍的男人，真的是計元知嗎？
幻視、幻聽。
自己是否正處在這兩種狀態下？他現在看到的屬性麵板數值是真實的嗎？
幾乎是在這個念頭出現的一瞬間，溫時越來越篤信計元知是假的這個事實。
遊戲不會不給人留活路，計元知才是真正的樣品。
溫時似乎忘了自己才交給質檢員一個心臟，毫無知覺地走到03號樣品旁邊，又取出一把刀具。
老人鬼察覺到他的狀態不太對，趁此機會公報私仇，啪啪在溫時頭頂拍了兩下：“醒醒。”
3號鐵籠內，躺屍的計元知輕輕歎了口氣。麵對瞳孔裡全是要殺人信念感的溫時，他準備發動致幻技能，強行拽回對方的神誌。使用技能需要燒積分，計元知隻準備試三次，三次後還不行，就隻能和這個‘兒子’說拜拜了。
溫時的頭頂被老人鬼當皮球一樣拍，疼痛勉強激起了一點反應。他手中的刀先一步掉在地上，緊接著十根手指全部死死抓住鐵籠，渙散的目光卻在重新開始聚焦。
計元知挑了下眉，對於溫時清醒這件事，感覺到了少有的驚奇。
質檢員嫌棄地看他連刀都抓不穩，自顧自站在一邊吐槽新人難帶。
溫時身上的裂口已經從背部擴展到胳膊，鮮血滲透裡麵的衣服，老人鬼被血腥味刺激的雙眼泛綠光。
儘管買夜宵時推測過藥劑不管用，溫時還是買了一瓶嘗試，結果二十積分買了個教訓，生命值沒有任何上升的跡象。
隨著夜班時間流逝，溫時清楚接下來的狀況還會更糟。
哢吱哢吱。
不是質檢員發出的聲音，計元知不知何時擺脫了鐵鏈的束縛，慢悠悠活動了一下手腕，揉搓著上麵的紅痕。他的鏡片有一絲裂痕，掀起眼皮看向溫時，聲音有些虛弱說：“你還真能鬨騰。”
溫時：“……”
就知道你在裝睡。
“這裡的規則有一條是會放大玩家的錯誤認知。”計元知瞥了眼旁邊的鐵籠：“剛進來時柳緣隨口說了句如果自殺是不是就能從夢中清醒，結果她立刻就認準了這個死理，光是為了阻止她自殺，就浪費了不少時間。”
“原來如此。”一旦形成錯誤認知，便會無限放大，七誡成員那一句問話可謂是其心可誅。
抵禦這種規則最好的方式不外乎放空思維，耗時間撐到質檢區加班結束。
前提是質檢區淩晨四點前會下班。
計元知脖子上多戴了一塊玉，這是為了壓製情緒的起伏，他沒有溫時的山寨防護服，除了五感上的傷害，情緒也陷入了遊戲提到過的夜班五小時後的暴躁易怒。
至於七誡成員，他的技能本身就和情緒有關，在自我控製上，不需要道具也具有優勢。
出來吧，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