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戰鬥,從一開始,敵對雙方就都對於對方的實力做出了一些誤判,導致後續發展失控,這是最初誰都沒有料到的事情。
侵入者那一方沒有想到碰巧撞上的學生,竟然有著超乎尋常的戰鬥力,對付起來異常棘手。而同樣的,伊月此時也有著類似的感受。
被從大約是傳送之類的個性造出的黑色漩渦中放出的怪物,正如其名‘腦無’所示的那樣,整個大腦令人作嘔地顯露在外,身體機能異常發達,每每狼狽地躲避對方的攻擊,甚至都能令伊月生出單論肉體或許對方能與歐爾麥特媲美的錯覺。
隻能不斷躲避對方的攻擊,想要應對這樣的‘腦無’,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還是太吃力了。
但是換一種想法,如果恰巧出現在這裡的不是她,而是其他學生——後果隻能說是不堪設想。
再一次狠狠揮動狼牙棒砸中最主要攻擊目標死柄木,伊月閃身避過對方向她抓來的手,卻猝不及防被腦無一拳砸中,儘管及時格擋,她仍感到自己的手臂關節發出悲鳴,手掌被過於強大的力道震出裂口,不得不倒退數米才踉蹌穩住身形。
伊月胸膛起伏,大口喘息,然後猛地咳出一口血來。
相比起她,不斷受到攻擊的死柄木顯然也並不好過。紅發少女毫無顧忌地大肆破壞,已經令局麵脫離了最初設想的隱秘行動、速戰速決,鬨到這樣的地步,就算能夠殺掉對方,他們這次行動最主要的目的也很難以完成了。
若要黑霧來考慮,儘管方才他還一心勸說幼稚的頭領不要一有不順立刻放棄計劃,但現在的形勢顯然與預期大不相同,再呆下去並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然而黑霧看了一眼身邊的死柄木,立刻明白對方一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數次在一個不被自己放在眼裡的雄英學生手中吃虧,定好的計劃從第一步就無法順利進行,一連串的挫折明顯令從未有過這樣遭遇的青年陷入了一種狂躁式的憤怒狀態,他這樣的表現令黑霧不禁在心中連連搖頭,心中盤算著情況不對時就將對方強製性轉送回去。
死柄木弔在那位大人的計劃中至關重要。
如果真的走到了最糟的那一步,就算不顧他的意願,也必須保證其完好無損。
正這樣想著,還未等黑霧做出行動,他心中所想的“最糟糕的情形”就化作了現實。
一個沒有人不熟悉的聲音從眾人頭頂上方傳來。
“讓學生孤軍奮戰,是新人教師的失職。不過已經沒關係了——”
伴隨著洪亮的話音,一陣強烈的風壓席卷全場,刮得人麵上作痛。威風凜凜的巨漢如流星般落下,披風飄揚在眼前,NO.1英雄如同堅實的牆壁般擋在伊月同腦無之間,扭頭露出了他招牌性的笑容。
“要問為什麼?因為——我來了!”
“耍帥就到此為止吧。啊……真是麻煩的情況。”
另一個聲音隨後響起,在令人眼熟的拘束帶徑直射向死柄木的瞬間,伊月也隨之而動,直奔死柄木而去。
黑霧心中一驚,剛要伸手救援——他的傳送發動到一半,卻見已至死柄木身前的紅發少女忽然扭轉身軀,手臂虛晃,反手將狼牙棒揮到了自己麵前。
對上對方如猛獸般緊盯住自己不放的金色雙眸,黑霧忽然間反應過來,或許對方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死柄木,而是能夠傳送的他自己……
這個認知是正確的,但是來得太遲了。
金屬撞擊間發出“當”地一聲悶響,伊月用儘全力,毫不留情地擊中黑色霧氣之中那塊被醒目的金屬包裹的部位,手腕翻轉,直接將對方砸進地裡。
“……”
黑霧頓時沒了聲響,在劇烈的衝擊下毫無意外地昏了過去。
隊友昏迷,自己引以為傲的腦無被歐爾麥特阻攔,在這樣的情況下死柄木也不得不親自應付加入戰局的抹消英雄,在相澤消太發動個性的注視下,無法發揮出自己的個性,近身戰又分毫不占優勢,可以說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局之中。
用力撕咬自己的唇瓣,不穩定地急促喘息,乾枯病態的青年扭曲了五官,神經質地伸手用力在脖頸上抓拉出一道道血痕。
“不該是這樣的,不對,可惡,黑霧!!喂!!你這個垃圾在搞什麼……!!在這裡就碰上大boss不是完蛋了嗎!可惡……”
他一會像是低聲耳語,一會又放大了音量大聲咒罵,然後青年所有的動作都像是突然斷了線似的戛然而止,他猛地扭過頭,緩慢地抬頭看向紅發少女。
他瞪大了雙眼。
“都是你——!都是因為多了你這家夥,我的計劃才會泡湯!!腦無,腦無!!給我殺掉她!!”
被歐爾麥特攔下的腦無無法回應這道指令。死柄木神經質地嘶吼沒有獲得應有的效果,反而讓相澤不爽地咋舌,又甩出一條拘束帶,將他緊緊束縛。
儘管如此,青年仍舊毫不掩飾地釋放出龐大的惡意,在伊月眼中伴隨著曾一度在他身上見過的濃鬱黑氣,一同朝自己鋪天蓋地般灌頂壓來。
直麵這樣的壓迫,伊月卻絲毫不為所動。她伸手撈起無聲無息的黑霧,謹慎地確認對方確實陷入昏迷,然後又將手伸進口袋,這一次不再猶豫直接按下口袋中小木牌上的按鈕。
做完這些,她這才抬起頭,慢條斯理地抹掉自己唇角的血跡。
伊月挑起眉,對上死柄木充斥血絲,染滿冰冷惡意的猩紅色雙眼。
“遊戲複活幣外掛被封的感覺怎麼樣?”
她將黑霧的金屬外殼在手上掂了掂,朝對方露出了笑容。
“這下你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