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狐狸還是老的精。
太宰治本來將我今天的日程安排得明明白白:上午努力學習,中午照常做任務蒙蔽港黑的視線,晚上與他、織田作先生彙合將mimic一鍋端,順便叛逃。
充實、美滿、詳略得當,我沒有意見。
但森先生在昨晚一個電話打來,攪亂一池渾水,讓人猝不及防。
“安和桑,這邊有一個任務需要交給你。不用擔心,已經替你去學校請好假了,好好乾吧。”成熟男人醇厚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我原本正趴在桌子上寫作業,被他的神來之筆搞得興致全無。
反正明天也不去學校,寫什麼作業!摔!
“好的,BOSS.”我表麵老老實實地答應下來,轉頭一個電話打給太宰治。
“……就是這樣,太宰先生。我會努力加快速度的。”畢竟是首領直接下達的命令,我沒有拒絕的理由,特彆還是在這種關鍵時期,一點破綻也不能出。
我忍不住懷疑森鷗外是故意的,他不知道我的異能的具體效果,問Q,Q也不會告訴他。但這場他設下的局,牽扯到他最忌憚的太宰治,再怎樣小心也不為過。
你們玩戰術的心都臟。
“沒辦法呢,千夜小心一點。”太宰治的聲音透過電話,有些失真,他顯然也猜到了森先生的警惕,“是什麼樣的任務?”
“我也不知道……啊,郵件來了。”我用肩膀夾著私人手機,另一隻手拿出港黑的內部手機,同步雙開,點開森鷗外發來的文件。
“接待前來橫濱執行任務的黑衣組織成員,監控他的整個任務進程,確保他不會侵犯港黑所屬領地……”我一字一句念完開頭,腦中隻有一個念頭。
——這世界真小。
“黑衣組織?這不是千夜母親效力的組織嗎?”太宰治也覺得挺驚奇,“千夜了解他們嗎?”
“據說每個成員都以酒的名字作為代號,所以也叫酒廠,對吧?”我神色複雜地說,“我還是個未成年,我不能喝酒。”
“噗哈哈,”太宰治被逗笑了,“這樣理解也沒錯,千夜的異能力很適合這份工作,應該沒有大礙。”
那當然啦,畢竟這位勇闖橫濱的勇士是我夭折的師父啊。
我歎了口氣,萊伊,黑麥威士忌,伏特加一開始和我說好最後卻突然鴿了我的冷酷男人,與酒廠單身狗的氛圍格格不入,因為這家夥有女朋友。
FFF團舉起火把。
“千夜,異能特務科就算了,黑衣組織不行哦。”太宰治的聲音中加上一點威脅的力度,“至少現在不行。”
我怔了一下,他是什麼意思?
“欸,可是我和異能特務科也沒有聯係啊?”我說的是真的,我還沒和安吾先生正式搭線呢,倒是酒廠那邊後來居上,進度更快。
“嘛,沒什麼,先這樣吧。”太宰治突然歡快地說,“今天的夜宵是織田作請客的超辣咖喱飯!千夜一定要嘗嘗。”
什麼?是哪家咖喱超辣辣到我懷疑人生的店嗎?彆啊,你的胃吃不了那個,我也不可以!不要作死。
“下次介紹末廣鐵腸先生去這家店試試好了,他說不定會喜歡。”我想到我奇葩的網友,提前給老板大叔拉了一個客人。
這廂,太宰治掛斷電話,若有所思。
“沒有撒謊……千夜真的和異能特務科沒有聯係,但她肯定有這個打算。”
千夜可以看到臥底所屬的組織,她肯定是在進入港黑的第一天就發現安吾和她的父親來自一個組織,出於某個原因,她決定接觸異能特務科,因此她對安吾使用了異能,才發生了接下來的這些事情。
出於“某個”原因……會是什麼呢?
因為被父親引導?不,她的母親可完全是政府的敵對立場。
因為不想做殺人的黑暗工作,想離開港口黑手黨?不,她分明對血腥適應良好。
還是說……隻是單純因為,兩份工資更高一些呢……
太宰治想了想,加上千夜莫名對金錢十分執著的心態,第三種可能性很大。
好扯的理由,黑手黨的收入肯定比政府部門高吧,與其三心二意,還不如一門心思向上爬,以千夜的異能力,五大乾部的位置必有她一份。
“也就是說,千夜在主觀能動性上更傾向於臥底的工作……為什麼?”太宰治真心實意地感到迷惑,他見過那麼多奇奇怪怪的臥底,沒有一個的理由是因為喜歡二五仔這份工作。
畢竟臥底提心吊膽又苦又累,工資還不一定很
高,何必呢。
安和千夜,真是謎一般的少女。
“不管動機為何,千夜一定會主動和其他組織接觸……不是異能特務科,就是黑衣組織。”
二選一,還是……全都要?
“我早該想到的。”太宰治鬱悶地捋了捋自己的頭發,“能在魔人費奧多爾都铩羽而歸的海王遊戲中腳踏二十八條船乘風破浪,她怎麼會滿足於隻為一個組織效力。”
他本應該生氣的,但送出那枚子彈的時候,千夜對他發出的誓言還是讓太宰治心軟了。
當時他其實沒太聽懂千夜的誓言,對上司表忠心的話,再尋常不過。
但現在再一回想……一個海王願意獻上自己所能給予的最大忠誠,千夜對他是真愛了。
“什麼嘛,完全是在賴皮。”太宰治趴在桌子上悶悶地說,“太狡猾了。”
“阿嚏!”我打了個噴嚏,懷疑太宰治在罵我。
我沒有證據,但犯人絕對是你。
“萊伊是吧,讓我看看。”我打開資料,一目十行地掃下去。
入眼是一張黑發酷哥的靚照,酒廠和港黑一樣,重要成員的顏值都在及格線上,長得不好看或者長得沒有特色的人,是沒資格成為高層的。
顏狗的世界,就是如此殘酷。
君不見那些打籃球打網球打排球的運動少年個個都是池麵嗎?他們的正選哪有不好看的,你挑出一個試試?
在看到照片的這一刻,我就明白,這哥們兒絕對不是一個路人,他必然有真本事。
唔,他的任務是暗殺一個企業家,剛好這個企業家和港黑不太對付,能不用自己花錢就有人為之排憂解難,森先生肯定很高興吧。
正因如此,這個黑鍋很容易甩給港黑,敗壞港口黑手黨的名聲,森先生才要派我去盯梢。同時也對黑衣組織發出警告,橫濱是港黑的地盤,你們的手不許伸進來。
soeasy,大材小用。
我哼哼唧唧地把手機扔到一邊,翻開我的數學作業本。
“寫,不寫,寫,不寫,寫……”我掰著手指,內心的天平激烈鬥爭,最終,我輸給了自己的學習之魂。
寫!優秀的二五仔就是能在槍林彈雨中從容翻開數學試卷,在爾虞我詐中忘我地聽一曲英語聽力,在舞槍弄棍的粗魯
之輩中出口成章。
新時代的二五仔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我,絕無短板。
我抄起黃瀨君送給我的滾滾鉛筆,一通狂寫。這根鉛筆據說是他迷信星座占卜的朋友的鎮宅之寶,選擇題百試百靈,逆天改命不在話下。
我覺得切原赤也一定很想要它,英語試卷選擇題多。
“嗡嗡。”我從題海中抬頭,不滿地看向打斷我學習的手機。
走開,走開,誰也不能阻止我學習!
“莫西莫西?”
“西娜爾,有任務給你。”琴酒沙啞的聲音響起,帶著他獨有的狠勁,十分具有辨識度。
“說?”我歪歪頭,不會吧不會吧,你和森鷗外心電感應過嗎,這麼有默契的。
琴酒被我簡短的疑問詞噎了一下,我內心冷笑,姐姐不慫你,彆用對女版伏特加的態度對我,都說了這是在侮辱我聰慧的頭腦,名偵探絕不姑息。
“萊伊明天會去橫濱執行暗殺任務,港口黑手黨會派人盯著他。無論他們派來的是誰,你都得取代他的位置,前去接應萊伊。”
“這次任務除去暗殺,還要和橫濱的暗線接頭,非常重要,不能被港黑察覺。”琴酒殺氣騰騰地說,“實在不行就將港黑派來的人做掉,掃尾乾淨一點,明白嗎?”
我:……我殺我自己,這操作好騷啊。
“你在聽嗎西娜爾?”琴酒不耐煩地說,“你聽到沒有,乾掉那個家夥!”
“恕我難以從命。”我幽幽地說。
“怎麼,西娜爾,你想背叛嗎?”琴酒的聲音愈發冷硬,可我隻對他滿心憐愛。
氣吧,氣死了又能怎樣呢?酒廠裡誰都能質疑我是臥底,隻有你和伏特加這兩個異能受害者不行。
慘,琴酒,慘。
我不忍心再迫害他,好心解釋:“不,我的意思是,森鷗外已經給我發布了任務,我就是萊伊的接頭人。恕我不能自己殺自己,太傻了。”
琴酒冷漠地掛斷電話並拉黑我一秒。
嘖嘖嘖,連拉黑都隻能象征性地拉一秒,我真是一個罪孽深重的女人。
我一邊歎息紅顏薄命,一邊撿起鉛筆,繼續算我的立體幾何。
第二天,也就是我與太宰治的約定之日,我換上黑手黨標配的西裝,檢查好心愛的配槍,前
去和萊伊彙合。
“統,酒廠除去酒吧,就沒有彆的地方可以選選嗎?”我大為不解,身為未成年少女,雖然我是一名超一流的調酒師,但我不會喝酒啊。
那麼苦的東西,誰愛喝誰喝,請給我奶茶。
但萊伊品味不錯,他選擇的接頭地點是一個十分有格調的清吧,黑膠唱片輕聲放歌,情侶座位可打八折。
……你做任務就做任務,帶女朋友來作甚?欺負單身狗嗎?
我當即收下臉上的笑容,正準備繞開擋住視野的藤蘿,去找我的接頭人好好談談,忽然聽見了非常耳熟的聲音。
“多麼美麗的小姐!宛如櫻花般溫柔美麗,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明白,我命中注定的人降臨了,請和我一起殉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