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職的第八十七天(1 / 2)

“嚕嚕嚕, 殉情,一個人不可以,但是但是,兩個人就可以……”太宰治戴著耳機躺在沙發上哼歌, 腦袋正對大門。他偶爾睜開眼倒著視野看看隔壁織田作家聲勢浩大的搬家工程, 又一臉輕鬆地閉上眼。

兩個人搬家與六個人搬家的區彆不可一概而論,他們家是王者帶青銅, 隔壁是兔爸爸帶五個搗亂胡蘿卜頭。

客廳中央堆放著已經打包好的大大小小的紙箱, 隻等著搬家公司明天將它們全部抬走。太宰治還記得千夜一臉冷漠地將軟臥車票塞過來的樣子,被問及是誰報銷了車費, 她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地開口:“一位好心的資本家,太宰先生想認識嗎?我給你介紹一下吧。”

“不了,不了。”太宰治用報紙遮住臉, 避開千夜眼中掩飾不住的殺氣, 隻露出一雙無辜的眼睛, “我完全不感興趣。”

誰觸了她的黴頭?自己站出來, 不要連累弱小無助的他。

和早有準備的太宰治不同, 老實呆在家趕稿與世隔絕的織田作之助一無所知。突然收到檔案已經洗乾淨了放心回橫濱吧大丈夫的消息, 紅發的老實青年站在原地細細思考,給他的好友安吾打了一通慰問電話:

“安吾, 很感謝你的幫忙,但沒必要這麼著急。”織田作之助欲言又止, “一直在加班, 你的頭發還好嗎?安和對我說你一直深受困擾,她推薦我給你送霸王洗……”

“請不要被她的胡言亂語帶偏,織田作先生!”工作間隙艱難喘氣的阪口安吾握著手機心力憔悴, “你們的檔案實際是非時院與Scepter 4在出力,我在忙彆的事情。”

比如某人突然成為了新任無色之王的事,種田長官的光頭險些被嚇得鐵樹開花。

自從太宰治拖家帶口一起叛逃後,阪口安吾一半的工作量都被這兩個生命不息作死不止的惹禍精承包。安和千夜還賊喜歡轉發各種生發產品的打折優惠劵邀他拚單,硬了,拳頭硬了。

告彆被工作壓迫得奄奄一息的阪口安五,織田作之助返回家中開始處理搬家的事宜。東京是一座繁華的都市,他還算喜歡這裡,可橫濱畢竟是家,總要回去的。

……但搬家是真的麻煩,幸介,不要在他收拾行李的時候故意搗亂,優也是,學學可愛乖巧的咲樂。

“織田作先生還在收拾東西啊,帶孩子真不容易……”我換好出門的衣服,從陽台上向隔壁張望兩眼,忙忙碌碌的樣子呢。

我從房間中走出來,一邊整理自己的衣擺一邊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家客廳中的場景:紙箱海中一隻醃製青花魚隨波逐流,宛如一群可回收垃圾中橫著一隻不可回收垃圾,格格不入。

“千夜要出門?”太宰治仰著頭看我,耳機滑下搭在肩上,“明明馬上就要回橫濱了,和人約出去玩嗎?”

“是啊,在臨走之前和冰帝的朋友一起聚一聚。”我踏踏踏地踩著樓梯下樓,輕巧地躍下最後幾格階梯,“約好要去遊樂場玩哦!我要坐海盜船!”

昨天給跡部大爺發送告彆郵件之後,我險些被突然打來的電話鈴聲震聾耳朵,大爺隔著電話線試圖撬開我的腦殼,要看看我是不是被外星人寄生了。

我:實不相瞞在下來自火星,我的母星正準備派人接我回家,特來向吾友告彆。

“你要轉學回海常?”跡部景吾沒好氣地問我,“折騰來折騰去的不麻煩嗎?冰帝有什麼不好。”缺點隨你挑,他明天就再給母校投一個億,日本第一高校的名頭一定屬於他們大冰帝。

“不不不,”我搖頭否認,“如果你注意看我遞交給理事會的文書就會知道:我的學籍還在冰帝,依然是你親愛的同班同學。”

“什麼意思?”跡部不解地問。

“不好理解嗎?保留學籍下的輟學,我畢業還與你同一屆喲。”我將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的間隙裡,一邊趕文書報告一邊說,“簡單來說就是:冰帝無法教導天才如我,於是我準備回家自學。”

“你瘋了?”跡部景吾皺眉,“彆開玩笑了,家裡有困難的話說出來,本大爺會替你解決的。”

“沒開玩笑啦,給你發的郵件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我過幾天就要回橫濱了。”我笑著說,“自學雖然有點點麻煩,但我是不會輸的喲,年級第二的跡部景吾同學。”

“笑的真難看。”跡部大爺嘖了一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真的沒有啦,我騙你做什麼?”我繞著自己垂下的一縷發絲把玩,漫不經心地說,“我還準備考東大來著,來和我當校友嗎?”

“哼,很遺憾,本大爺要出國留學。”跡部景吾發出有錢人的聲音,對我十動然拒。

“噫,大少爺——行叭。”我擺擺手,“就這樣,我掛電話了哦?”

“等等,既然都要走了,最後出來玩一次怎麼樣?叫上忍足和慈郎他們,去新建的遊樂園。”跡部景吾突然說,“好歹做了一學期的網球部經理,大家一起為你餞彆吧。”

“為什麼那麼傷感……”我不解地刮了刮臉頰,“橫濱和東京隔著又不遠,想我的話隨時來找我玩鴨,不用覺得害羞喲,我永遠愛你們,mua!”

“嘟!”跡部大爺無情地掛斷電話,並不想再聽我的狗言狗語。

“真無情。”我放下電話,活動了一下筋骨,肩膀因為書寫過多酸酸澀澀的,我向後仰躺在靠椅上,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傷感嗎?或許有一點吧,正如宗像先生所說,我有我自己的責任,象牙塔雖好,不是我的寄居地。

在死而複生的那一刻起,我注定與同齡人走向完全相反的道路。學習是我怪誕日常中為數不多的平淡事,我對它的執著或許是對正常生活尚存的那一絲隱秘向往,現在也已經破碎了。

不值得後悔,隻是有一些惋惜。

“比起日常,我還是更喜歡刺-激。”我咿呀咿呀地伸了個懶腰。

回橫濱起,天生惡役就要開始她的白道生涯啦,獵犬會不會不許我裙下藏槍啊,我好討厭槍袋的,一點都不隱蔽方便。

我的故鄉橫濱,一座將戰鬥與生活完美合一的神奇都市。主宰黑夜的港口黑手黨,執掌黃昏的武裝偵探社,統禦白晝的異能特務科,三刻構想造就的不止是和平,還有永生不息的蓬勃生機。

在東京刷滿經驗條的我與之前狼狽離開的我已經不再是同一個我了,安和千夜——超進化!

“好想以尋事滋事為借口帶人去找森先生的茬哦……”黑手黨首領被抓進局子什麼的,一定會把太宰治樂得直不起腰吧,想想就讓人開心。

雖然我已經集郵到了幾個白方身份牌,但正式穿上製服帶著證件出門巡街的生活我還沒體驗過呢。這樣一想我好像是個城管……要不要管一管橫濱的違章搭建問題?先把那個叫骸塞的違章建築拆了怎麼樣?橫濱租界中心那麼大那麼高的一座塔,特意留下來是為了做某個反派俯視全局的秘密基地嗎?不是很懂,我改天要去朝聖看看。

“千夜醬,這邊!”遊樂園門口,芥川慈郎眼尖地看見我朝他們走來,踮起腳用力揮了揮手。

大老遠我就看見了那個橘色的綿羊腦袋,在人群中顯眼地晃來晃去,想看不見都不可能。

這孩子從小到大一定沒有走丟過,我跳起來朝他招了招胳膊。芥川慈郎身邊的跡部景吾抱臂站在原地,一臉大爺相,宛如人群中最耀眼奪目的那朵鏗鏘玫瑰。

“人到齊了,進去吧。”跡部大爺打了個響指,瀟灑地揮揮手,意示我們進場。衝在最前麵的日向嶽人一騎當先,連帶著看似懶散的芥川慈郎一起消失在我的視野中。

“哇哦,”我讚歎一聲,“他們一定很適合田徑部,我要向田徑部的部長舉薦他們。”順帶在臨走之前挖一挖跡部大爺的牆角。

“死了這條心,安和。”明明沒有說出口,跡部景吾就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一樣,冷漠開口,“要是他們兩個投敵了,本大爺就讓你替他們上場比賽。”

噫!這裡也有一個萬惡的資本家,一個兩個的,壓榨我榨上癮了是吧?我雖然會解說網球但我不會上手實操,上場打個寂寞逗觀眾姥爺一笑嗎?那我還是做得到的,不要小看我搞笑藝人的身份。

“我們先去玩哪個項目?安和桑選吧。”忍足侑士打了個圓場。他看了看身邊乖乖巧巧可可愛愛的女孩子,心想她大概喜歡旋轉木馬摩天輪之類的溫情項目,粉粉嫩嫩的也挺可愛……

“我要先去玩海盜船!”我振臂歡呼,“還有雲霄飛車和跳樓機!”

“一上來就玩這麼刺-激的嗎?要不要先玩個簡單點的緩衝一下?”忍足侑士強行挽尊,“你覺得旋轉木馬怎麼樣?”

“不怎麼樣,三歲以下小孩適玩項目。”我莫名其妙地看向他。拜托欸,老哥,我一個惡役去坐旋轉木馬,是不是太沒麵子了點?我不要臉麵的嗎?

忍足侑士:正常的女孩子不都應該……算了,我不該用常識來揣測安和桑,她哪裡是什麼正常人。

我看著忍足君沮喪的樣子,回想一下剛剛的對話,靈光一閃:哦,我懂了!忍足君一定是害怕太刺-激的項目會讓他心臟驟停,所以扭扭捏捏不願意和我們一起去。但他又不想失去自己男子漢的自尊心,於是言語委婉的暗示了我一下。

彆怕,忍足君,放心把自己交給善解人意的我吧,我一定會幫助你戰勝自我,重拾做人的信心,不要放棄自己啊,你還有救。

“這樣,我們折中一下,”我站在遊樂場的地圖導航麵前指點江山,“忍足君說的有道理,我們要把最精彩的留到最後!先去玩雲霄飛車吧,這個項目看起來非常溫柔。”

我可沒有撒謊哦,雲霄飛車一看就很適合小情侶恩恩愛愛共同遊玩,它一定不是什麼過於刺-激的項目,做開胃菜妥妥的。

忍足侑士被我用慈愛的目光盯了半天,默默咽下口中的未儘之語,沉默地點了點頭。

你開心就好,他不想說話。

雲霄飛車也屬於遊樂園的重頭項目,排隊的人看起來還挺多。我拉著忍足君和跡部君站在隊伍的最後耐心等待,忽然發現前麵的隊伍中長出了一個我非常眼熟的尖尖頭。

一低頭就能將人喉嚨捅穿的神奇發型,我隻在一個人身上見過──美麗溫柔賢惠善良,一個人能打十個工藤新一的毛利蘭小姐姐。

再看毛利蘭小姐姐身邊的辣個男人──哇!這個眼熟的背影不正是我們的名偵探死神來了同學嗎?真是太巧了。

“收回我之前的評價。雲霄飛車可能不是一個溫柔的項目,我們現在趕去玩海盜船還來得及。”我摸了摸下巴,不妙啊,不妙啊,我心中噗通跳躍的不祥預感是在昭示什麼嗎?

“西娜、嘻嘻,今天的天氣真好。”憨厚老實的中年男人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緩緩回頭,和一個戴墨鏡的胖子對上視線。

彆嘻了,你嘻的我瘮得慌。

伏特加動了動他並不存在的脖子,對我點了點頭。他身邊的琴酒一如既往的冷酷,隻稍微側頭瞥了我一眼,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完美地扮演了三個陌生人相遇的場景。

沒錯,我隻是一個無辜的路人,我完全不知道琴酒和伏特加今天翹班來遊樂場約會這件事,絕對不知道、不存在、NO!

“?是安和桑認識的人嗎?”聽到奇怪的嘻嘻聲,忍足侑士忍不住看了琴酒和伏特加一眼,這兩個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安和桑莫不是被傳銷騙了?

“哈哈哈你在說什麼呢,”我摁住忍足君的肩膀,強行將他轉了個身,“我隻是覺得今天的陽光有點刺眼,十分羨慕後麵那位大哥戴了墨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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