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 橫濱發生多起異能力者導致的惡-性-事-件,被害人在送醫過程中表現出頭痛、胸悶、心跳過快、耳鳴等現象,初步判斷可能是季節性流感, 請大家注意生活衛生, 及時開窗通風, 避免發燒生病……”
“下一條新聞:橫濱商圈營業額下降3個百分點, 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各位商家在此呼籲:你不買我不買,老板跑路無人管, 商品滯銷生禍患,各位富婆, 救救孩子!”
電視中的女主播用播報天氣預報的播音腔講述最近新聞, 太宰治含著千夜批發回的棒棒糖,和江戶川亂步坐在一起,一人麵前壘著一遝厚厚的資料, 開始加班。
“亂步先生,”太宰治感覺自己今天已經耗儘了一年的工作量, 他口袋裡的糖都快吃完了,實在頂不住, “明明隻要等著花袋先生送情報過來就可以了,為什麼我們要一直不停地工作?”他有理由懷疑江戶川亂步在蓄意報複。
江戶川亂步同樣含著千夜大放送的棒棒糖, 在糖果的甜膩感中含糊不清地說,“國木田不是說花袋被魔人殺死了嗎?你倒是很篤定他還活著啊。”
“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太宰治把腦袋枕在胳膊上,無精打采地用手翻了翻沒看完的資料,“雖然老鼠下手很快, 可我們有貓。”
“也對,畢竟社長和港口黑手黨的首領都是魔人的第一下手目標,身為老師, 夏目漱石先生會出手也很正常。”江戶川亂步屈指敲了敲桌麵,“彆偷懶,太宰,這些都是你的活。”
太宰治長長地哀歎一聲,渾身骨頭都懶懶散散地不想動,他一邊轉筆一邊回憶夏目老師身上的花色,稍微想象了一下自己擼貓的手感——完全想象不出來,畢竟他一下手就變成大變活貓的劇情。
“人間失格有時候也不是很方便啊。”太宰治嘀咕了一句,“千夜應該很喜歡老師吧?他們還合過影來著。”
橫濱某條小巷,花袋裹著自己那條名為“芳子”的棉被,跟在一隻三花貓身後躡手躡腳地走,時不時用自己的異能力操控電器以躲避監控。
“夏目閣下,您說的那個地方,它安全嗎?”宅在家裡突遇橫禍的花袋揣揣不安地問,雖然他隻要有一個電腦就可以工作,但他還是希望夏目閣下口中的安全屋不是街邊的黑網吧小隔間。安全是挺安全的,就是太沒有格調了,而且網吧裡的煙味會汙染他純潔無暇的芳子。
“喵。”三花貓叫了一聲,舔了舔爪子上的毛,滿臉“你在說什麼?我隻是一隻無辜的小貓咪我什麼都聽不懂”的無辜模樣,高高豎起的尾巴翹著晃了晃。
“咦?”我拎著便利店買的三明治和飯團路過不起眼的小巷,不由得停下腳步,“這不是武裝偵探社的花袋先生嗎?你在這裡做什麼……老師!”
我超驚喜地看著地上那隻可可愛愛的稀有公三花,看那雙智慧的大眼睛,看那身獨一無二的三色冰淇淋毛發,看那三根一彈一彈的俏皮胡須——這不是lupin的團寵貓咪“老師”嗎?
“老師我好想你啊。”我一個箭步衝上前把貓貓高高舉起,貓咪的四肢自然下垂,眼神無辜地和我對視,“不愧是老師,皮毛永遠打理的整整齊齊,是小肉墊粉粉嫩嫩的好貓貓!”
我從購物袋裡掏出一個金槍魚飯團上供給老師,是橫濱超有名氣的金槍魚飯團,每個人限購一個。本來是打算給辛苦加班的太宰治買的,但是既然遇見了老師當然要留下過路費!“老師,請不要拘謹地吃掉它吧!”
那老夫就不客氣了。內裡是一位成熟男性的夏目漱石動了動倒三角的小黑鼻子,金槍魚的鮮香湧入鼻腔,是貓貓喜歡的口味!
“這家店的限定口味飯團可是很難買的。”花袋羨慕地說,“每次讓國木田給我帶他都搶不到。”
“哼哼哼,那是當然。”我驕傲點頭,整個日本就沒有我無法成功打卡的網紅店,神一樣的手速不止是說說而已。
“花袋先生是去武裝偵探社送情報的嗎?我可以帶你一程。”我拍了拍自己的座駕,“來不及了,老司機帶你,快上車。”
“!”和我說話的時候全程盯著空氣看的花袋一個激靈,頭搖的像撥浪鼓,“不不不不用了!”
讓一個究極社恐去坐女孩子的副駕駛是想讓他當場爆炸嗎?請尊重一下人與人之間的社交距離,快,我們隔空短信聊天,麵對麵說話他會自閉。
“不要害羞嘛,”我看著自覺跳上機車的三花貓,淡定地拎起這個宅家多年弱不經風的男人,將他扔上我的後座。
“坐穩了哈,”我簡短提醒花袋一句,“我們逆行,這樣快一點。”
“遵守交通規則啊啊啊你這個暴力女——嘔!”一頓風馳電閃之後又被殘忍扔下車的花袋抱著偵探社的垃圾桶吐得天昏地暗,沒有人同情他,加班加上頭的偵探社社員臉色呆滯扭頭看他,像一群陰森森的叢林哥布林。
“花袋,先生,你來,了啊。”蚊香眼的中島敦掙紮著從紙堆中坐起,給花袋倒了一杯濃縮咖啡。
“全部的資料都在這裡嗎?謝謝,幫大忙了。”國木田獨步鬆了一口氣,將u盤插入電腦。
“千夜,我好餓。”太宰治叫魂一樣扒著我的胳膊不放,鼻子聞來聞去,“我聞到了三明治和飯團的氣味,是金槍魚飯團嗎?我要吃!”
一定是千夜看他工作辛苦特意排隊去買了限量的金槍魚飯團,太宰治美滋滋地想,眼巴巴地將兩隻手掌並在一起攤開作祈求狀。
“啊,被發現了嗎?”鼻子怎麼這麼靈的,飯團都被吃完了還聞得到,“本來是給太宰先生買的慰問品,但是遇到了久違的老師,所以全部上供給老師了。”我拉開塑料袋給他看,“但還有彆的口味,太宰先生自己挑吧。”
太宰治攤在空中的手緩緩凝滯,他低下頭和端正坐好的小貓咪對視一眼,可愛的三花貓舔了舔蘸著米粒的嘴角,無辜地喵了一聲。
“啊!”太宰治大後退一步,刷的一下隱忍地捂住臉,“怎會如此!我居然輸給了一隻貓!”夏目老師,你都多大了還跟他搶吃的?!
不,搶的不止是一個限量金槍魚黃金飯團,這已經是明晃晃地爭寵行為了。說好的家裡隻能有他一隻貓的呢?他稍微沒看住一點怎麼就帶了外麵的野貓回家!
我咬著一隻梅子乾飯團,冷靜地看太宰治今日份的顏藝行為。
自從來到了武裝偵探社,太宰治一天比一天沙雕,放飛自我嗨到躥上天與太陽肩並肩。這個男人終於看到了自己的內心,釋放出壓抑許久的靈魂,我仿佛看到自己的捧哏人選已經內定,如果我們組隊報名今年的日本第一漫才組合爭霸賽,我有信心在初賽階段笑死大賽所有的評委直接奪冠。
“千夜……”太宰治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專注於酸酸甜甜的梅子,絲毫沒有陪他演戲的打算,不哄哄他嗎?真的不來哄哄他嗎?他的心靈遭受了如此嚴重的創傷,千夜真的一點都不心疼的嗎?
我:……
不好意思,我沒有辦法和幼稚園在逃幼崽共情,太宰治今年最多五歲半,不能再多。
“是小咪!”穀崎直美開開心心地抱起三花貓,“小咪吃掉了千夜姐給太宰先生買的飯團嗎?味道怎麼樣?哥哥,直美明天也要吃!”
好吃是真的好吃,夏目漱石在心裡點頭。
“喂!不要再討論飯團了!”和大家格格不入的社畜國木田獨步孤獨地打開投影儀,用怒吼聲吸引同事們的注意力,“花袋先生找到了老鼠的藏匿地點,我們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麼?”
“是向老鼠洞裡投放鯡魚罐頭?”我積極舉手回答問題,得到前人民教師冷冷的一瞥。
“切,國木田先生真凶。”我癟癟嘴,這時太宰治對我揮了揮爪子意示我附耳去聽,我趴在他的椅背上,將耳朵湊過去。
“千夜,等會兒你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如此如此,懂了嗎?”太宰治小小聲地說。
“懂了,交給我吧。”我拍拍胸脯,大丈夫。
離開偵探社之前我同情地看了一眼正在手賬本上瘋狂做計劃的國木田先生。這位朋友,我假設你願意擦一擦你起霧的眼鏡,將視線放在坐在底下的兩隻劇本精身上,你會流淚你會傷心,你會發現穿山甲早已看破了一切,你已經被他們安排得明明白白。
“按照費奧多爾的原計劃,港黑和偵探社互相消耗,最後的確不會剩下幾個有戰力的人。”我戴上頭盔跨上我的機車,俯下身扭動油門,聲音悶在頭盔裡,“然鵝名偵探橫插一腳,曆史的托馬斯小火車滾滾脫軌。他們隻有一個看劇本的人,我們這邊卻有兩個導演的親兒子,少數服從多數,是他輸了。”
我把機車停在一家超市門前,貼在櫥窗上的傳單用紅色的粗體字寫著大大的“全場廚房用鍋買一贈二,多買多送沒有上限”。
鍋,自然是極好的,無數發光爆衣的料理在鍋中孕育,我喜歡料理,但我不喜歡買鍋——以我勤儉持家的人設,家裡的鍋明明可以一直用到退休,但事實是我們家的鍋隔三岔五就要糊一次,廚房裡的火警報警器無時無刻不準備著化身尖叫雞驚聲尖嘯。
不需要問,當然是太宰治的錯。在我離開他的這兩年,由於我兩年沒有打他了,他趁我不注意繼續研發他的活力清燉係列大補丸,硬生生將一個無辜的小廚房搞成了生化實驗室,被當作實驗小白虎的中島敦如果不是腸胃好,估計早就得送去醫院急救。
因此,鍋在我腦海中逐漸從家居品變成了消耗品,每次采購都得補補貨,買一贈二的活動絕不能錯過。
但我今天並不是為了買鍋來到這個超市,我是來找人的。
這個時候可能又有朋友要問了,我的哪位朋友會閒的發瘋來搶超市的鍋減價活動呢?他一定很貧窮吧,真可憐。
嗬,恰恰相反,他是最一擲千金的那個,破產了也無法改變他買買買的土豪本質。真就離譜,菲茨傑拉德先生和路易莎小姐誰都不會做飯,你們買鍋作甚?
“這就是打折品的誘惑吧。”超市中接受采訪的菲茨傑拉德先生如是說,“我完全無法拒絕,難道你不是嗎?”
emmmm倒也沒錯,我看著手裡拎著的三個鍋,無法反駁他的觀點。
“那麼,千夜來找我有什麼事?”菲茨傑拉德替我拎了一個袋子,“我們的股票最近漲勢不錯,你要買進一點嗎?”
“散股的話我其實買了不少來著,”論理財我也超擅長的,“我想借一借神之眼。”
“做什麼用?”菲茨傑拉德沒有問我為什麼知道他掌控了整個橫濱的監控,簡單問了一句。
“菲茨傑拉德先生知道最近的‘流感’事件吧?”見他點頭,我繼續說,“偵探社已經找到對方異能者的大本營,但我和太宰先生都認為魔人不會呆在基地裡等我們甕中捉鱉。”
死守一個老巢可不是老鼠的作風,費佳雖然在俄羅斯一副宅在家裡天長地久的樣子,但在橫濱他的薇信步數還是蠻驚人的,估計花光了他一整年份的運動量。
“所以,在異能解除之前,我要先去敲他的黑棍。”我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