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寂靜無聲,甚至到了落針可聞的程度,越舒豎起耳朵也絲毫未聞,不知道蘇杭如何聽到聲響,不過他也跟著警惕起來:“是門衛?”
“未必。”蘇杭搖了搖頭:“你不會真以為這幢樓裡,隻有我們兩個人吧。”
越舒愣了一下,第一反應讓他有些詫異:“你是說葉景鑠也來了?”
蘇杭瞟了他一眼,感覺心裡有股火噌噌上往湧:“你就想著葉景鑠是吧,我說是他了嗎?”
越舒不明所以地說:“這不難猜啊。因為葉景鑠以前直播過,還有那麼多粉絲。”
蘇杭這回也不壓著聲音了,清秀的眉眼間滿是陰翳,他揚起下巴,不悅道:“你和我倒是挺伶牙俐齒的,葉景鑠說什麼你就聽,你在他麵前估計乖得要命吧?”
越舒:“......”然而事實是恰恰相反。
蘇杭見他不說話,仿佛更落實了心中所想,他怒火中燒,折返而回,把人一路拽進隔壁的小教室,關上門,“上次葉景鑠和你表白,你怎麼說?”
越舒心頭一沉,果然蘇杭是知道的!那次電話被人家聽了個全程,果然紙包不住火,但如此拋到明麵上談,他還是十分尷尬,隻得說:“那是葉景鑠說著玩的,你想多了,他和你一樣,比鋼鐵都直。”
蘇杭:“......”
男人薄唇抿成一條線,難得陷入了沉默。
越舒:“?”
蘇杭側過頭,似乎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他隨手開了盞燈,光亮襯出他凝重的、微微蹙著眉頭的俊臉,他把裝著手機的兜子往遠處一扔,似乎不想讓旁人偷聽他們接下來的對話。
忽然,蘇杭的動作慢了下來,表情似乎有些迷惑:“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越舒吸了吸鼻子,不明所以地搖頭:“沒有,什麼什麼味道?”
蘇杭沒有理會他的回答,篤定道:“是你的。”
“我?”越舒下意識低頭聞了聞身上,一點味道都沒有,蘇杭確實平日裡忍受不了各式各樣的異味,因為這潔癖的習慣,陳浩然時不時挨上一頓臭罵也都是常事,大家受此影響,平日裡多少都會警惕個人衛生。
越舒晚上剛洗過澡,硬要說有味道那也絕對是沐浴露的味道,除非是因為剛才受驚嚇時出了點汗,於是他理不直氣也壯:“彆瞎說,不是我,我剛洗過澡。”
蘇杭抿住唇,視線在他身上輕掃了一圈:“你受傷了?”
越舒一愣:“嗯?”
蘇杭收回視線,轉過頭去,表情有些不自然,說:“血的味道。”
越舒用了幾秒反應過來,他拉開褲腳,發現之前翻牆被蹭破的腳腕此時正滲著血,走路時不覺得疼,沒想到血都已經流到了鞋跟,儘管沒什麼要緊,看著還是挺嚇人的。
越舒收緊了褲腳,訝異道:“厲害了我杭哥,狗鼻子啊,這都能聞到。”
蘇杭捏住他的下巴:“你找死嗎。”
越舒被捏的嘟起嘴唇,含糊不清道:“對不起。”
蘇杭:“......先放過你一回。”
越舒找了個空位坐下,窗外沉寂著的夜色漆黑安寧,時間被無限地拉長,仿佛整個學校都陷入沉睡之中,隻有他傻逼兮兮地來這兒遭罪,當然,還有比他還閒的蘇杭,越舒想了想,忍不住問:“我什麼時候能走啊?”
“你這副樣子還想去哪?”蘇杭道:“腿傷著就不管了?”
“你不用那麼緊張,就是破了點皮,不嚴重的。”越舒眉梢動了動,猶豫道:“你把手機給我吧,我直播完就回去.....”
“你都這樣了,竟然還惦記著直播。”蘇杭薄唇緊抿,眉梢儘是掩飾不住的妒意,“你就那麼在乎葉景鑠?”
越舒訝異,辯駁道:“這和葉景鑠有什麼關係?”
“越舒,你真當彆人都是傻子?你家裡又不缺錢,搞這些還能是為了誰?”
蘇杭怒火中燒地環著胸,似乎再也忍無可忍,他說:“你也是,你真以為葉景鑠家裡缺錢?他爸是全國最有名的眼科醫生,他爺爺的家族產業在京城裡都數一數二,葉景鑠裝窮小子你就信?有這些錢你支援支援非洲難民都比浪費在他身上有意義!”
越舒沒想到蘇杭說了這麼一通,他吸了口氣,腦海裡快速消化著蘇杭怒氣騰騰的每一句話。
可怕的是,內心深處甚至並不感到波瀾或意外,他對葉景鑠的身世從來沒懷疑過嗎?
並不是。
或許從以前的某個時刻開始,他早就已經察覺,葉景鑠的一切對他來說猶如隔了層迷霧,明明他伸手可觸,卻有什麼東西阻擋著,趨勢他逃避著,內心深處又渴望著知道真相,不是葉景鑠裝傻,而是他一直裝作不明白。
越舒震驚的不是這件事本身,而是自己實在對於直播太過離奇的執念。
就猶如什麼東西阻遏著時不時湧上的記憶,但唯有每做一次任務,似乎能讓他衝破束縛和阻礙,離真相更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