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草勸說:“夫人今天已經費了心神,看書也太廢心力了。”
“我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現在已經好了,剛剛胡大夫不也說沒事嗎?”
已經到了書肆門口,喬宜貞已經好些時候都沒有正經逛過書肆,心癢癢的,“不讓我看書,我才東想西想的,再說了,我也不看彆的,是去挑幾本話本子。”
這樣說了隻是挑話本子,鳶尾和蘭草這才不阻攔。
等到去了書肆,最近新的話本子不少,喬宜貞一挑就忘了時間,眼睛有些發澀,用帕子揉了揉眼,才意識到了傍晚。
外麵透入的光不足,而喬宜貞再看看兩個丫鬟,她們麵上都有些無奈。
喬宜貞把手中的那本也一並放入書箱裡,咳嗽了一聲,心虛說:“每次站在在這裡讀書,都會忘了時辰,咱們這就回去。”
蘭草和鳶尾一個抱著書箱,一個給了銀子,一齊離開了書肆。
屋內的光線不足,外麵卻是整個街道都攏入在霞光之中,瓦片都泛著瑰麗的光,沿街的商戶有人已經開始懸燈,這會兒燈光不顯,在太陽落山以後,沿街就會亮起燦如群星的燈火。
喬宜貞看向了池蘊之所在的官署方向,“也不急著回去,我們去兵馬指揮司,他要是不忙,正好一起回去。”
於是馬車往西城兵馬指揮司的方向行去,到的時間趕巧,正好是換班時辰。
有人認出了長青侯府的車駕,也不上前,一溜煙進去通報。
池蘊之正在和周虎說話,聽聞是侯府的車駕,有些驚訝,“今兒來得早了。”
周虎說道,“指揮您先回吧,剩下的事情交給屬下。”
周虎的手重重捶在胸口,池蘊之看看時辰也差不多了,手拍了拍周虎,往外走的時候,在門口看到了正好下馬車的喬宜貞。
池蘊之快速往前走了幾步,把喬宜貞扶住,“不用下來了。”
池蘊之的眼在暗淡下來了霞光裡亮得驚人,把喬宜貞的手握住了,“你怎麼來了?”
正好是換值的時候,衙門門口是人來人往,不少人同池蘊之招呼,“池指揮。”他們也看到了池蘊之握住的貌美夫人,猜到喬宜貞的身份,語氣下意識地輕了起來,“見過夫人。”
喬宜貞本想要抽出手,想著池蘊之眼裡一瞬間的光亮,就沒有動,臉上微紅,壓低了聲音問道:“你這會兒走了沒事吧?好像是有點早了。”
“嗯,還有副指揮,昨個兒也算是親自辦了大案,底下的人瞬間就服氣了,乖乖順順的。”池蘊之一邊說著,一邊扶著喬宜貞上了馬車。
等到上了馬車,池蘊之親了親她的唇,額頭抵住了喬宜貞的額頭,“你能過來,我很歡喜。”
兩個丫鬟雖說裝聾作啞也是看得到聽得到的,喬宜貞心中害羞,手指點在他的眉心,轉開了他的臉。
“若是還想我來,就彆作怪。”
“哪兒能日日勞煩夫人。”池蘊之坐下了之後才發現喬宜貞的臉色不是特彆好。
“怎麼了?看著臉色不太好,是坐馬車不舒服嗎?”
兩個丫鬟趁機告狀,一個說夫人差點暈過去了,還去看了大夫,一個說下午還去了書肆,明明說好了隻挑一兩本,結果站在書架前就不肯挪開了。
喬宜貞有些心虛地側過頭,下巴偏偏被丈夫掰正了。
他什麼都沒說,隻是沒什麼表情看著妻子,把喬宜貞看得越來越心虛。
“我錯啦。”喬宜貞雙手放在膝蓋上,模樣像是犯了錯的學生,“本來是隻想要看兩本,結果誰知道好久沒去書肆,竟是一本又一本,根本停不下來。”
池蘊之把人抱在了腿上,輕拍了一下妻子的臀?部,讓後者的眼睛都瞪大了,原本沒了血色的臉一下紅了起來,“你、你在乾什麼。”
兩個丫鬟眼觀鼻鼻觀心,都當做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都沒有聽到。
“罰你不愛惜身體。”池蘊之說道,“你不也是這樣罰子晉和長生的嗎?”
“這怎麼能一樣?我可是他們娘。”喬宜貞把身子傾入在他懷中,湊到他耳邊,小小聲地求饒,“我真的錯了。”
妻子的呼吸拂過了他的耳,她麵紅耳赤的模樣讓人下意識地想要他心軟,但是想到她不愛惜身子,池蘊之還是冷著臉:“子晉和長生可都知道愛惜身體,不像是你胡鬨,才看了胡大夫,又站著看了那麼久的書。總得讓你多愛惜身子,這日子才過的好一些,你要是病了怎麼辦?”說到了最後又帶著一點無奈。
是啊,好不容易日子過得好了起來,她操心個什麼勁兒?那個商翠翠才多大丁點的小姑娘啊。
喬宜貞親了他的唇瓣一下,繼而認真地說道:“我曉得了,我一定養著身體。”
臉上還帶著一點紅,眼睛水汪汪的。
這副模樣讓池蘊之恨不得昭告天下,他的妻子就是這麼可愛,隻是很快池蘊之就覺得她不夠可愛了,“我下來好不好?”
喬宜貞坐在丈夫的腿上,感受到他矯健有力的大腿肌肉,燙得她指頭尖都是熱的。
“不好。”池蘊之把人的腰一摟,把腦袋埋在喬宜貞的肩窩,“就這樣坐著回去。”
喬宜貞無奈,隻能夠這樣坐著,過了一會兒才看到池蘊之抬起頭,問道,“怎就忽然在街上難受了?”
喬宜貞既然無法下來,隻能當做身後的丫鬟不存在,“見到了一個趾高氣昂的小姑娘,想到她小姨了,心裡頭悶得慌。”
“商家小姑娘?”
喬宜貞這才想起來商翠翠一開始見到自己,就提到了丈夫。
戳了戳池蘊之的胸口,喬宜貞有些好奇地問:“她祝你屢建奇功、步步高升?這趾高氣揚的小丫頭這麼好心?”
“趾高氣揚是真,說了這句祝福也是真。”池蘊之說道,“雖然挺怪的,當時她娘親伍氏也在,伍氏一邊恨不得吃了我,一邊又有求於我。最後小丫頭已經要上馬車,又跑到我麵前說吉利話,就是她口裡說著吉利話,眼裡像是幸災樂禍一樣。”
“屢建奇功。”喬宜貞琢磨了一下四個字,“小丫頭給設套呢,奇功哪兒有那麼好建的?還要屢建奇功。”
“原來是在這裡。”池蘊之失笑著說道,“反正不管她甘不甘願,還當真因為他們兩人,才處理了如月庵。”
“怎麼和她們母女有關?”
“她本想要讓女兒住在庵堂裡,結果和住持不投緣,想要拿回自己捐出去的功德銀走人。”
喬宜貞先是一愣,繼而失笑說道:“也就是伍家人做的出來這樣的事,臉皮可真厚,然後讓我想想看,你開了功德箱,功德箱裡有些不對?”
馬車輕快地行駛,馬車簾幕翻動,裹著最後迤邐霞光攏入,光落入了她的眼底,讓本就明亮的眼睛亮得出奇。
池蘊之親了親喬宜貞的眼,“宜貞,你真聰明。”
喬宜貞心跳漏了一拍,最後說道,“我這是倒著推,說起來簡單罷了,你能夠看出不對,這才是你的功勳。”
得到了溫澤宴的肯定,得到了萬歲爺的嘉獎,都抵不過妻子口中的這幾個字,心中滿溢出柔情,又像是整個人都被充入了氣,緩緩飛升到空中。
池蘊之在心中回味了一回這種感覺,才開口道:“那宜貞是不是猜到了如月庵的事情?”
“嗯。”喬宜貞雙臂一伸,也難得窩在他的懷中,“猜到了,但是知道你不能提,咱們心知就好,不提了。”
“好。”
等到下了馬車的時候,喬宜貞才意識到,她竟是坐了一路池蘊之的腿回來的。
喬宜貞的手指點著眉心,開口說:“我都忘了,你怎麼不提醒我?”
“嬌妻在懷,求之不得的事情,哪兒有往外推的道理。”池蘊之慢慢下了馬車,剛開始血流不通暢,走路的時候雙腿有些酥麻。
“爹、 娘!”
池子晉和池長生兩人像是旋風一樣跑了過來,池子晉衝入到了母親的懷中,池長生就抱住了爹爹的大腿。
“你們怎麼一起啊,是不是娘去接爹爹下值?”
喬宜貞點了點頭,“是啊。”
“下次一起!”
喬宜貞點點頭,“好啊,還有你們大哥。”
池長生嘿嘿一笑,“大哥日日去讀書,都要忘掉他了,而且大哥是休沐日,爹爹也不用去當值。不帶大哥。”
“你這樣說豈不是讓嘉木傷心?”雙生子在長個子,如今喬宜貞已經不怎麼抱得動兩人了,池蘊之因為日日打拳,力氣大了不少,輕鬆地把兒子夾了起來,“記得你大哥了沒有?”
池長生被撓著癢癢,咯咯笑個不停,嘴上卻說,“不記得了,臭大哥也不回來,不記得了。”
池蘊之抱著池長生往前跑,父子兩人鬨騰了起來。
而池子晉拉著喬宜貞的手,“娘,我今兒接待了宮裡頭來的公公!那位公公誇我懂禮數。”
喬宜貞從秦嬤嬤的手中接過了玉牌,聽聞是簡素要見她,就問二兒子,“那位公公有沒有說今兒就要進宮。”
“不用的。”池子晉搖頭晃腦地說道,“高公公說了,明日再去就是。”,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