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茂懷當然要試,然隔天就見常伯拄著一截樹枝當拐杖要出門去幫他尋人,崔茂懷忙一把將人拉住。
“常伯你乾嘛?這種身體狀況你怎麼能出門!我去……”
崔茂懷嚇得把上輩子的口頭禪都飆了出來。任誰見到數日前床頭還貼著病危通知書,直到兩天前渾身還裹得木乃伊一樣的重傷患,因為你一句話就要去掙命工作,你第一感覺肯定不是讚譽他敬業或行動力強,而是驚悚好嗎!
“可是……”常伯仍在猶疑,視線望著前麵的鋪麵。
崔茂懷哪裡不知常伯顧念的是什麼,這也成了家裡人這段時間的心病。就連身在侯府的李媽媽,也派人過來問了兩回,“鋪子怎地還沒開張?”
要說崔茂懷一點兒不急自然是假的,不過“已經空了這麼些日子,不介意再多等幾日。何況咱們也沒閒著,天天不都有新東西出來嗎?”
崔茂懷想的倒是比較開。奈何常伯,常媽媽,阿活、阿秋,包括胖冬瓜一起投向他的眼神……
“公子,要不咱先把飯食鋪子開起來吧!上下兩層,樓上設幾個雅間。憑公子您這些日子的巧思和新調料,生意肯定好。”常伯道。
“是呀公子,這一日日的儘是開銷。庫裡的糧食最近耗的特彆快……”這是阿秋的話。
“嗯嗯嗯。”阿活跟著出聲表示同意。
胖冬瓜小嘴張了張,沒說話卻一樣很輕的點了點頭。
“公子……”常媽媽這一聲喊的特彆語重心長,“您教奴婢的扯麵,涼麵、蔥油拌麵,以及各種灌餅,小菜,足夠撐起咱家的食鋪,開出來保證是盛安城頭一份。敢問公子,到底為什麼不願意做飯食生意?”
“……”
崔茂懷一人對著N雙迫切詢問的眼睛,內裡原因就更難說出口了。半響,才偏過目光,幽幽吐出一個字。
“……臟……”
眾人:“?_ ?!!!”
“哎呀,就是裡外都靠這井裡的水,”崔茂懷指了指院子裡的井,“開了飯店肯定要在院子裡洗菜洗碗,殘羹剩菜,湯湯水水的,多惡心!”
崔茂懷到底把自己厭惡的事說了出來。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事實如此。如今又沒有自來水管道和汙水管道可以直接通到鋪子裡,他還能將鋪麵一樓隔一半當廚房洗碗池。眼不見為淨。
可實際家裡有這口井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裡坊中多的是早晚到十字街中間的公共井排隊打水的人。盛安還有專門送水的生意。可見水源有多緊缺重要。
按照效益最大化來說,二層鋪子是店麵,後廚就該用現在的廚房,如此店裡才能擴大空間,多擺桌椅多坐人。後院理所當然就要擔負起洗漱和存儲汙水垃圾的重任來。
崔茂懷也不是沒想過,要不在鋪子和自己住處之間隔一道牆,作為權宜之計。
可是……
院子本就不大,出門一道牆,前麵洗涮和種種味道又哪裡隔的開?這時節縱使能忍,到了夏天……他還要不要活?
崔茂懷倒不是潔癖有多嚴重。隻是不喜歡生活工作混為一談。說他少爺脾性也好,窮講究也罷,誰願意自己的家因為工作原因被搞得亂七八糟,味道熏人?
對於私人空間,崔茂懷的確有些吝嗇。前世他帶朋友到自己的複式公寓開party、各種聚會,玩的不亦樂乎,但鮮少有人知道,他在那小區同一棟樓其實還有一套朝向裝修完全不同的公寓。
而那裡,才是他真正獨居時候的家。除了買給他的爺爺知曉內情,縱使媽媽大姑路過進來看他,他也隻將人引到樓下開PARTY的公寓……
院中,半響無言。
最終,仍是常媽媽開口,“在公子門前收拾洗涮,的確不像話。公子可是有其它想法?”
“有倒是有,就是需要時間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