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茂懷沒說話,隻點點頭表示了自己的理解和態度。
這頓飯直吃到坊門將閉,周辭淵才帶著一點醉意離開。崔茂懷今日也就著菜肉喝了幾杯酒,送走了周辭淵,洗漱一下立刻就揉著眼睛睡下了。
而離開時看似略醉的周辭淵,卻在回府出了祖父的院子後,眼神立現清明。哪有絲毫醉態?
“查的如何?”
“回公子,我們已經查了帶常家夫婦到盛安的那戶人,他們的確是從官府買的這二人。當時喚作常二的也的確身負重傷,說是在牢裡受的刑。北上途中常二也確實為保護主人被山匪砍了一刀,但屬下特意派人去找了當時醫治他的大夫,細細對驗了當時常二身上的傷口。是有官府用刑的痕跡,但真正的重傷卻是刀斧砍出來的。因當時傷口尚未痊愈,雖然又被山匪的刀傷掩蓋了部分,但當時的山野大夫不曾遇到這麼多傷口的人,生怕重傷救不過來,所以看的認真,至今倒是都記得……”
跪地的黑衣人詳述著所查所探,詳細精確的程度隻怕崔茂懷在此,會直接驚掉下巴。畢竟,常家夫婦到盛安後的軌跡幾乎都和他有關,這些人查常家夫婦,自然會連帶著他的行跡。
曾被常氏二人帶著、陪著去過何地,見過何人,做過何事,簡直事無巨細。連路上曾停駐何處說了什麼話都有涉獵……
“派人重點盯著胡鐵匠和他所住的通化坊,”周辭淵下令,“再派人去查給香飄十裡供應米糧、加工食材,製作陶罐酒甕和禮盒的所有人家……”
周辭淵說罷,沉思片刻,又開口道,“另派人去查探胡鐵匠和送進香飄十裡這幾個孩子的身世背景,若是這邊查不到,就去他們北麵的家鄉查……”
“公子是懷疑?”黑衣人不由心驚,抬頭向周辭淵望去。
“事事哪能這般巧合,咱們到北地去抓捕後沛餘孽,雖有斬獲,但都是外圍之人。跟後沛遺族、曾經聲名赫赫的斧鉞軍一點聯係都沒有。”周辭淵說的漫不經心,“北地今年是遭了雪災,但從那些人入盛安的時間來算,不覺得來的太早了些?”
“是,屬下立刻派人去查。”黑衣人說罷,就要離開。卻在起身時又被周辭淵叫住。
“這事記得保密。不光不能驚動這些人,也不能讓…這邊察覺。”
周辭淵用這邊兩字替代,屬下卻明白指的究竟是誰。再次點頭後,方離開。
這人走後,一直靜守一旁的息風才上前,將新近的情報送到周辭淵手邊。
“派去調查常家之前主家的人剛發了消息回來,的確是獲罪官員,當初被捕的家仆也確有常二的名字,但到底是不是一個人暫時不能確定。因那戶人家男丁皆死,女眷自儘,一時找不到可以查探的人。如今正在尋被賣去他處的其它仆人驗證。”
息風說到這裡,頓了頓斟酌片刻,仍將心中所想問了出來。
“公子,其實現在已經能確定常二身份有假。他身上的傷,根本是用牢獄山匪的小傷作掩飾,為的是遮掩被後沛斧鉞軍的斧鉞劈砍出來的傷。既然已經能確定他和後沛餘孽、尤其是斧鉞軍有關,何不直接將其抓捕回來審問,便是他有多少秘密,進了咱們的暗牢,還怕問不出來嗎?”
“……”
周辭淵卻沒有立刻言語,默然半響後反而問起,“讓你們查的其它人,查的如何了?”
“是,”息風立刻回道:
“崔東家身邊的其它仆人,皆來自一個叫金來年的人。就目前的傳回來的情報看,這金來年和入贅的人家都沒問題。送給崔東家的這些人身份、信息、經曆也都對的上。但屬下為求安全已派了人去了西南親自查證,隻是路途遙遠,中間又橫跨數年,隻怕不是短期能回來的……”
“嗯。”
對息風的細心周到,周辭淵顯然比較滿意。跟著,卻問了一個和之前這些話完全不搭的問題。
“你覺的,這兩次針對茂懷的行為,有何共同之處?”
“共同點?”
息風沉思,然後才道,“來的人功夫都很好。”這無疑是最大的共同處,其它的,人數不同,方式不同,逃離路線不同,倒是時間“都在晚上……”
“嗯。”
周辭淵再點頭,微笑,“其實還有一個共同點,兩次都是在我奉命抓捕後沛餘孽,離開盛安後他們才行動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