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其父、其兄弟在部落裡本身實力就很強。兩廂結合,這部落首領直接名存實亡。就是歸附靖朝的決定,也是這女人和其家族率先提出的。
想長遠些,一旦聯姻的對象是這個女人,其子嗣他日生來姓我漢姓,背後又有強大的靖朝支持,便是不能直接成為這個部落的首領,也必然能成為左右部落的實權人物。更重要的,男子聯姻和女子不同,女人是嫁,男人是娶。縱使胡人習俗不同,但他們既然歸附靖朝,將來時機成熟,大可把他們一家接到盛安小住,順便教化後嗣……
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聽著很不錯。尤其當場的朝臣聽了暫免了家中女兒聯姻遠嫁的可能,一時自然無人反對。
跟著就是能和這女子聯姻的“合適”人選了。
“臣覺得一子最合適。若身份全然靖人,難免會讓誠心歸附的這些胡人心有不安,但是鎮平候長子崔金,其母族便是胡人,且至今呼喊其胡名須金勒,日夜以胡服裝扮,飲食多用胡食……”
“鎮平候昔年輾轉流落胡地多年,卻始終心念家國,意誌堅定。崔金是鎮平候之子,必然也能子成父誌,如鎮平候一般忠君報國,不負皇恩。更巧的是,據臣所知,另一個部落細算起來也能算作須金勒母族一脈的遠親……如此一來,這樁聯姻實可謂一舉兩得,陛下自可高枕無憂矣!”
崔茂懷:“。。。。。==”
雖然心裡明知道不對,但莫名覺得這人說的也有一點點道理是什麼鬼?!
“公子可千萬彆信這趙傳堯說的,能當上禮部郎中,整日就是抱著各種典籍翻來覆去解釋的,什麼話到了他們嘴裡正反都能說出道理來!”
崔茂懷在侯府和東院繞來繞去耽擱的這些時間,侍衛已經打聽清楚事情經過,鄧伯匆匆尋來,對照米媽媽講述的前因後果細說給崔茂懷。
“彆的不說,趙傳堯隻說胡人女子有實力,隨便找了男人得了子嗣就能繼承她的勢力。但是他怎麼不說,胡人部落裡但凡用這種方法延續子嗣的女人,為什麼選的都是其他部落裡的勇士,或者本部落裡低賤的奴隸?其他部落勇士是為了子嗣出生後,就和男方再無關係。至於挑本部落健碩的奴隸,明白跟公子說,一旦這女人懷上孩子,就是那個奴隸的死期了……”
“啊?!”
崔茂懷驚了一下,跟著倒也明白裡麵的緣故了。鄧伯說的隱晦,其實就是“借-種”。
“這比入贅還要不恥,胡人也許不論,但這人此後在靖朝無疑就再無立足之地了。更彆說趙傳堯吹的好處多多的女子,比崔金小公子足大了十歲不止,還是個嫁兄、嫁弟、嫁子,三嫁過的女人……”
崔茂懷聽著鄧伯都不由忿忿的聲音,忽而疑惑道:
“姓趙的好端端的怎麼就盯上了須金勒?趙傳堯,禮部郎中,感覺,在哪而聽過?”
“公子不光聽過,還見過的。禮部郎中趙傳堯,正是何徽何大人家的另一個女婿。”
“是了……”
崔茂懷稍怔,旋即回憶起去年給崔馥小朋友辦洗三,他的確見過這個人。之後長公主和侯府舉宴,他還曾瞟過到幾次。比起崔茂睿每回對何家人愛答不理,禮貌有餘、親近不足的態度,何家的這位趙女婿可是深得何大人喜歡,常是走到哪兒帶到哪兒……
嗯,最後一句,是崔茂琛跟他吐槽何家人的時候跟他說的。
“所以,何家乾嘛又突然鬨妖?”崔茂懷問。
鄧伯不由先看了看四周,不同於東院規矩井然,侯府這邊仆人一向鬆散。崔茂懷在侯府住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到今日,侯府裡出了事,尤其是主人家不合,這府裡就更亂了。
沿路仆人亂竄的,躲在屋裡躲懶閒聊的,偷喝酒的,崔茂懷大眼掃去,卻也隻能當看不到。否則,鄧伯也不能這麼輕易找過來……
“公子有所不知,陛下如今對爵位的態度可不比剛登基的時候,之前有幾家府裡上了請封世子的折子,皇上卻隻準了讚成科舉的兩三個……”
“北地捷報傳回,有人再提及侯爺的功勞,何家便有意讓侯爺借著這波風請封崔嘉為世子,成功率也大些,偏侯爺始終未有動作。之後某次在朝上討論起胡人兩個部落正好有人提及小金公子,話語中頗有冒犯。侯爺便當眾說小金公子姓崔名金,是他崔家之子,更是他崔茂睿的長子。”
“後幾日有人在酒肆笑談,說到當初侯爺在草原的勇事,不免就貶低編排起小金公子的生母,又論及小金公子的身份。恰好安國公與友人在樓上飲宴,聞聽此話,立刻當場教訓了那幾人,又道鎮平候當初和小金公子的母親一非無婚苟-合,當時鎮平候在家中也無其其他妻妾,小金公子即便身負胡人血統,但其嫡長的身份有何可置喙的?”
鄧伯聲音放的更輕:“這話公然說開來,可不是為小金公子正了名嗎?想想看,若按這說法,鎮平候若有心請封小金公子為世子,道理也完全立得住啊……”
就為這?所以就不惜送須金勒“聯姻”,毀了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崔茂懷皺眉,心中不快的念頭剛起,就聽得前頭院子裡傳來一陣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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