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哥兒是誰?
崔茂懷被人吵醒,看到眼前躬身站著的費大,想的卻是他嘴裡的金哥兒是誰?
腦子裡慢吞吞轉了一圈兒,才想起須金勒的大名,是崔金!
須金勒離家出走?
“家裡又出什麼事了?”崔茂懷左臂撐在床榻上,右手拇指中指揉揉太陽穴。又閉眼使勁擠了擠眼睛,再睜開眼,視野終於清晰了些。就見費大低頭狠歎了一聲:
“二公子啊……”
費大語速不慢,詳細說了前因後果,聽的崔茂懷眉頭一點點皺起。心下最直觀的感受就是:侯府到底還能不能好了?彆說外頭那些事,光是自家折騰的,遲早要完!
原是何氏身體抱恙,遲遲不愈,何家常派人過來探望。昨兒立冬,陛下賜了鹿羊宴,群臣散後,何徽有事和女婿崔茂睿商量,順道一起回侯府探望女兒。
嶽婿倆在書房商量了些什麼外人不知,但大概談的也不是多愉快。反正何徽去探望何氏的時候崔茂睿並未作陪,之後何氏送何徽出來,也不知話題怎麼就扯到了須金勒及其生母……
“二公子也知道何家人的,何大人大約是仗著身份和輩分,順口很說了些不堪的……偏偏就這麼巧,正被路過的金哥兒聽到……金哥兒那性子……愣是一個字沒有,當場就拔刀捅了過去……家裡昨晚就鬨得不成樣子……”
費大一副頭疼難言的表情,“何家來了不少人,夫人嚷著要去衙門告金哥兒惡逆不孝。侯爺無奈,讓人先把金哥兒關到祠堂去,這也是為了保護金哥兒……哪想今天一早,送飯的進去,就見祠堂側麵一扇窗開著,金哥兒不見了。最後在窗框上找到刀刻的‘我走了’三個字……這半日府裡府外都找遍了,長公主娘娘也急的了不得,就怕金哥兒有個萬一……”
“彆急,彆急。”
崔茂懷聽了事情大概,又跟費大核實都找了哪裡,比如長公主山上的莊子,他的溫泉山莊,安國公府,和其他相熟的人家。
而他這邊,費大一來說了情況,家裡就已經派人到處問著找了,最後,一致回報說,誰都沒看見過須金勒。
“二公子,這,這可怎麼辦啊?!”費大急的跺腳。
“……”
崔茂懷還撐著腦袋坐在床上,也把須金勒能去的地方挨個想了一遍。按理說遇到這種事,他能去的,最該找的也就是自己這裡,卻偏偏刻了“我走了”三個字……
想到某種可能,崔茂懷忙叫常媽媽,“鄧伯呢?去胡人使團那回來了沒有?”
“已經回來了。”常媽媽應著,讓人到外麵喊了一聲,正幫著找人的鄧伯很快回來。
崔茂懷便問鄧伯,“這個時間,胡人使團走了嗎?”
鄧伯不明所以,但估摸了一下時間,仍點頭道,“該是啟程了,但怕是也沒走多遠。”
“那你趕快去追,和費大一起。”崔茂懷指著兩人,“但使團裡須金勒怕混不進去。你去拜托歸南郡王和南安縣主,讓他們派人跟你們一起到隨隊離開的商團裡挨個找,多帶些銀錢,務必拜托人家給細細的搜一遍,須金勒怕是想混在商隊裡去北地……”
“是。”
兩人異口同聲,取了錢立刻走了。
崔茂懷這才又喝了一碗藥,躺回床上等消息。至於其他地方,依舊讓人去尋著問著,就怕他猜的不對,反倒失了須金勒的消息。
似睡非睡,不知迷糊了多久,感覺外麵天色已經暗下來,外麵才傳來馬蹄吆喝聲,常媽媽先進來稟告道,“小金公子找到了,公子彆擔心。”
跟著幾人腳步雜亂,一起進來。
當頭發髻淩亂,衣袍似在濕地裡滾過,手、臉都被冷風吹的通紅僵硬,依稀還帶著傷的,可不正是須金勒!
被帶回來這小子顯然很不願意,腦袋耷拉著,咬牙抿嘴、眼神不悅的樣子……崔茂懷忽然就想起他最早見須金勒的時候,那就是隻炸刺的小刺蝟,後來好容易一身硬刺軟了些,這下,是又把一身毛刺張開了?
崔茂懷從床上起來,費大已經在旁邊躬身道:“幸虧二公子想的周到,否則那麼些胡人商隊真不知怎麼找。查看第一遍都沒找到,還是請了歸南郡王和南安縣主的人,能挨個車輛細細翻找貨物,才在裡麵尋到金哥兒。”
鄧伯跟著接話,“已經謝過那些商家,歸南郡王和南安縣主也讓公子安心。”
崔茂懷點頭,偏頭看了眼低頭不說話的須金勒,先揮手讓鄧伯和費大出去。由著常媽媽替他穿好袍子,常媽媽也下去了,崔茂懷才走近須金勒。
“你小子長本事了?”崔茂懷近距離瞅了瞅須金勒臉上的痕跡,確定不是臟東西,是真傷著了,不由皺眉,“這是何家打的?還是你爹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