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能讓崔茂懷好好靜養,反正孝期他們不便多走動,也絕了那些不知所謂想跟他們打聽“內幕”消息的人的心思。二來就是在跟外人和宮裡表態。
於是,這座忠淳縣子府儼然成了一座孤島。日日除了從小門出入采買的下人,這府裡簡直就跟隔壁主家不在鎖了大門的金襄郡王府一般樣。
附近住的都是勳爵貴戚,偶爾路過不禁搖頭發一聲歎……
周辭淵那邊遲遲沒有消息,或者已有上奏軍報,隻是陛下不曾外發出來。盛安城裡漸漸就有了西南叛軍的謠言,說是那些人個個身上有毒一般人根本近不了身,又傳叛軍每攻一地殺人如麻老弱婦孺都不放過不算還把人的腦袋砍下來串到長杆上在城門口插一片……簡直比胡人還可怕。
崔茂懷也聽的心驚膽戰。
更重要的是,這些傳言未免太細致逼真了些,於是忙找息風來確認。
當日行宮坍塌,多虧了常伯和息風護他他才能沒事。然一堵牆砸落的重量,常伯幾乎當場沒命,息風也落了重傷,所以這次周辭淵帶兵出征身邊帶著滅燭,特意留下息風好好養傷順便保護他。
息風來時仍吊著手臂,臉上毫無血色。聽了崔茂懷複述的流言也不禁皺眉,他如今為避免節外生枝,自然不會再私傳消息,所以周辭淵那邊的情況便是他也不知。
但他曾派人去過西南,又跟著周辭淵行走各地,至少對流言中是否真是西南叛軍的作為總能知曉的。
“那邊的人確實擅用毒,衛國手下還有一支專使吹箭、毒蟲的隊伍,之前聽聞是由啞巴衛親管。而砍頭插杆是那邊幾個部族祭祀和震懾敵人的手段……隻怕是有西南的流民和商隊北逃才把這些情況帶回來的?”
崔茂懷卻已無心關心消息來源,確認描述的確是西南慘像,他隻操心周辭淵麵對如此狠絕殘忍、無所不用其極的敵人如何大勝仗,他自己又會不會有危險?!
不想西南仍無丁點消息傳來,陛下這日忽在朝上險些摔倒,雖有安國忠及時攙扶沒有大礙,但有關陛下的身體狀況終於再次被人悄悄議論傳播……
盛安城最近處於一種微妙難言的氛圍中,似乎所有人都在沉默等待著什麼。
朝堂也闃然靜下來,尤其之前還挺活躍的幾位皇子皇孫,這一回卻是一個賽一個安分守時。隻是這冷靜沉肅之下又暗湧著多少波濤暗箭就是旁人不得知的了……
正是如此情況下,一直閉門的忠淳縣子府迎來了他們這麼久接待的第一位客人。
得喜帶著兩個小內侍捧著一堆珍貴藥材,說是陛下今日用膳時突然想起了崔小東家,一問才知道您的傷病至今還沒好。陛下關心就又問請的是哪兒的大夫?他師父安國忠回答是太醫鄭家。陛下便說鄭太醫醫術不錯,但遲遲未有起色怕是藥材不好,於是陛下特特賜了好藥給崔小東家……
得喜能在安國忠一堆兒孫徒弟裡冒頭自是個伶俐會辦事的。
一番話將今日的起因、陛下如何問詢關心,他師父在這裡麵的應答好意,全都說的明明白白。待崔茂懷的態度更是同之前一般樣,半點沒有因為崔家落敗、崔茂懷如今“人質”的身份而有所輕慢……
得喜來的突然走的也快,輕車簡便沒有驚動任何人。倒是在崔茂懷送人時提了一句,說是崔小東家如今一人撫育弟妹子侄,想來隻憑著俸祿田莊多少有些不濟,不妨把從前的產業再經營起來……
崔茂懷:“……”
於是隔日住在延善坊和西市的人們率先發現,被查封後一直閉門毫無動靜的香飄十裡又悄沒聲兒的開張了!門對門的鋪子,裡頭的掌櫃夥計還多是從前的舊麵孔,倒像是鋪子不曾出什麼大事?
至今鄰裡街坊也不知香飄十裡突然被查抄封禁是什麼罪名原因,後來統一傳言是受了鎮平侯的牽累,要不侯府沒了,崔小東家的爵位怎麼還穩穩的在呢?
而崔小東家同周世子是什麼關係恐怕全盛安城就沒有不知道的,如今周世子在外領兵打仗,天天傳的邪乎的緊,還全都是不利於朝廷軍的消息。偏崔小東家選在這會子重新開店做生意,莫非,西南戰況並不如傳言的那般危險緊張?
來探問打聽的自從鋪子大門打開就沒斷過,所有的夥計和秋掌櫃都說不知道不清楚,偏就是這樣的態度反倒令人又少了一層存疑。
還有說真刻意香飄十裡重新開業不該大張旗鼓嗎?想想他家鋪子從前辦個活動的陣勢這回實在低調。卻立有反駁說長公主喪事剛過,崔家大爺被流放,這時候熱鬨開業就妥當了?
反正借著崔茂懷的鋪子開始,從前人們憂心忡忡的擔心好像一下子多了懷疑互掐,還有把話題轉到旁處去的。間或附近悄悄在傳酒樓裡曾傳出過的哀嚎動靜,瞬間又多了層詭異談資。
而崔茂懷卻在深夜一人抱頭蜷縮在房間的角落,想哭哭不出,想喊不能喊。
他知道,西南此時必定正陷入艱苦鏖戰中。而陛下的身體,怕是真不好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