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韓琦亮的祖籍確實是淮州,隻不過從他父親那一輩就搬到了安縣,他還是安縣縣令陳寶榮的得意門生。此人確實年少就出門遊學,幾乎走遍全國,但後來去了哪裡則無人知曉,回來後就參加了此前的科舉,並一舉高中狀元。”許純之說道。
“你早就注意到他是習武之人?”林菀欣問道。
“不錯,他腳步極輕,一般隻有兩種人會有這麼輕的腳步,高手或者暗衛。”
“哦?那你覺得……他有沒有可能就是那個暗衛首領?”林菀欣一笑。
許純之看了她一眼,勾起唇角:“夫妻所見略同。”
“若真是他,秦山這件事恐怕是早就安排好的,或許在尹霆堯還活著的時候就……”
許純之道:“這倒是個有意思的猜想,畢竟尹霆堯確實布置長遠。”他撇了撇嘴。
林菀欣噗嗤一笑:“行了,你彆酸了,再厲害不還是被你抓了?”
許純之煞有介事的點頭:“夫妻同心,其利斷金。”惹得林菀欣搖頭失笑不已。
許純之又道:“他肯定還會再出手,但下次就沒有這麼走運了。”
長公主府。
用完晚膳後,小侯爺穆承歆放下碗筷,開口道:“爹,娘,我打算入仕。”
駙馬微微一驚,和長公主對視一眼,兩個人不由得同時露出笑容。
長公主笑道:“我兒願意為國朝效力,這自然再好不過,不過怎麼突然有此決定?”她的兒子她心裡清楚,他向來不喜歡受到拘束,喜歡鑽研其他人眼中的“旁門左道”,並且一旦喜歡什麼就全副身心撲上去,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雖然身子弱,人卻異常執著,這也是為什麼當她發現兒子戀慕林菀欣時毫無規勸,畢竟勸說也無用,他嘴上應承,心中卻不會放下,一切還需要他自己想通。
穆承歆道:“我想能為這天下做一點事,能成為一個有用之人。”
駙馬麵露驚訝,長公主卻有些欣喜,兒子的聰明她自然清楚,隻是他一直以來身子骨不好,她從不對他過多要求,可如果他自己有意願,那當然再好不過。
長公主笑道:“我兒向來聰慧絕倫,自然是有用之人。”
穆承歆搖了搖頭,道:“以前我並不這麼認為,我總覺得,人生在世,開心二字。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才是最重要的。但是當我在秦山上墜崖瀕死的那一刻……”
他一句話,就讓長公主和駙馬的心不由揪起來。
“我忽然感覺有些遺憾,不,是莫大的遺憾吧。”穆承歆忽然笑了起來,少年秀麗的麵龐好似放光一般,“竟然會莫名其妙的跟自己的情敵死在一起……這未免也太難看了。”他搖頭有些失笑。
長公主微微一怔,駙馬則整個呆住了。
什麼情敵?什麼在一起?
聽起來怎麼好像是說許大將軍?要是許大將軍是承歆的情敵,那豈不是說……乾單縣主??
駙馬一臉懵地看先長公主,見她微微點頭示意,猶自覺得不可思議,兒子怎麼會看上許大將軍的妻子呢?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
噢,對了,乾單縣主此前曾救過承歆的命,難道是那時候……?
那不是很久了?要真是這樣,早一點提親的話,可不就……
不過現在說什麼也晚了。
駙馬心中暗歎,他兒子可是個倔的,難得喜歡個姑娘,他卻還不知道,白白錯過。
“好在最後我活了下來。”穆承歆笑道,“而許大將軍卻為了不讓我受傷,害得自己受了傷……”他低了低頭,不由有些失落,聲音也低了下去,“這讓我覺得自己挺沒用的。”
長公主目光一顫,嘴唇微動,卻還是沒有做聲,駙馬將手覆到她手上,神情溫柔,輕輕安撫。
他們的兒子,他們心裡清楚,若是兒子願意坦蕩蕩的說出來,反倒不必太在意了,而越是深藏心裡,卻越會如陳年舊酒一樣發酵,最後越陷越深。
兒子願意說,這是好事。他們所要做的,就隻是靜靜聆聽,默默支持。若真是有所偏頗,再加以引導。
為人父母,不外如是。
“許大將軍……真的好厲害。”穆承歆輕聲歎道,“他替舅舅建功立業,打下萬裡江山,又能在絕境危難之時,力挽狂瀾,不僅救了天下之主,還救了不太有用的我……”
“承歆……”長公主不由出聲,手心卻被駙馬捏了一下,見駙馬衝她輕輕搖頭,不由得又將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穆承歆繼續道:“所以我想,或許我也可以成為一個有用的人。不,是我想做一個有用的人。不要讓彆人冒著生命危險白白救了我,讓自己立在這天地之間也有自己的意義和價值。爹和娘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