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眉眼有幾分邪肆,淡淡道:“死了,你終於認出來了。”
她腦海一片空白,反應過來便是一掌擊向晏潮生的心臟:“為什麼會是你?把他還給我。”
這一刻,她忘記自己腕上還被晏潮生係著鎖靈契,一掌打下去,輕飄飄的,還被晏潮生捉住了手腕。
他冷靜又殘酷地說:“我也是他。”
“不,你不是!你把他還給我!”
他捏緊了她的手腕,依舊笑道:“彆鬨了,琉雙,自欺欺人不好玩。我回來,也不是為你。”
她全身發冷,這樣的殘酷的人,隻有她記憶裡那個壞得透頂的晏潮生。
她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恨與怒交織。
晏潮生抬起她下巴,在妖鳥長鳴聲中,不顧她掙紮與厭惡,在她額頭親了親。
“好好保重。”他說。
晏潮生走到門口,臉上的笑意,終於淡了下去,他垂下眸,捂住自己心口的位置。
他找了她這麼多年,終於找到了,卻不敢與她多相處幾日,他怕自己多看她幾眼,最後會不折手段留在她身邊,繼續騙她,貪婪地演上一輩子的戲。
隻有不看,才能強迫自己割舍。天雷在逼他這個逆天者離開,他隻有以最快的速度,令五條靈脈融合,知道她在意即墨少幽,怕她搗亂,一直關著她。
他今夜來道彆,並沒有任何掩飾,她能認出他,他心裡其實是高興的。
至少,他曾停留在她心上過,哪怕太短了,短到他們尚未來得及好好相處,什麼都已來不及。
“你不是他。”
——她這樣說。
那日在皇城的屋頂,熱熱鬨鬨的元宵節,他終於明白過來,她要的是什麼,不是他。他就算騙她一輩子,她也不會快樂。
他就算苟延殘喘在這世間,她也不會再愛他。
他什麼都看得清楚明白,然而擊向他胸口的這一掌,為何依舊令他痛得痙攣?
晏潮生閉了閉眼,走向滂沱大雨中,青鸞和赤鳶一同跟在他的身後。
伏珩抱拳道:“一切就緒,隻待妖君命令。”
“出發。”
趁著一場鬼氣四溢的大雨出發,到了天明,鬼將們的靈力,會增加不少。
晏潮生在大雨中,最後一次回頭看,想要看她最後一眼,然而那扇門已然闔上,他看不見琉雙的身影。
他收回視線,想起很久之前,他每次出征,身上穿的,都是琉雙縫製的戰甲,她總是站在那裡,等他歸來。
再也沒有人等他回來了,他明白,早在很多年前,他就該知道,天雷帶走的,不僅是她小仙草的軀體,更是他們之間所有的緣分。
他所有的遺憾,無非隻是,恨不相逢少年時。
大軍消失在鬼域。
*
琉雙回到屋子,待雨停後,她洗了把臉,冷著眸子,手一揚,鎖鏈碎裂,化作齏粉。
其實那日渡劫以後,她已經有了離開的能力,晏潮生太過低估如今的她,太相信鎖靈契。
而她,她想要彌補自己犯下的錯,一直沒有離開,直到昨夜,晏潮生再不隱藏,她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昆侖妥協的速度快得令人不敢相信,她難免不懷疑,背後是晏潮生子在推波助瀾。
她看不懂晏潮生想要做什麼,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個少年妖君,一想起自己原本想說給那個人聽的話,他再也聽不見,心裡一陣難受。
她飛身出去,鬼域如今留下的,全是老弱病殘,沒有一個人能攔得住她,或是發現她。
她飛了好一會兒,看見一個小宮婢,朝她院子裡來。
那鬼婢飄著,懷裡抱著一盆花。
花兒開得妍麗,是人間早春的色彩,然而這樣的顏色,不可能出現在鬼域。
琉雙猶疑片刻,停下腳步,這一看,她怔愣住。
那張熟悉的臉,赫然是長歡。
尚且還稚嫩的長歡,她才成為鬼婢,還沒有被欺負,身上的陰沉感很淺,顯得十分天真。這隻小新鬼,臉色慘白,抱著花盆,嘀咕道:“那殿裡住著什麼人啊,鬼域萬年不開花,竟然讓我去給她養花。都說妖君恨她,恨一個人,是這樣的嗎?”
琉雙遙望長歡走遠。
晏潮生……
她曾愛過,恨過,失望過,也決定忘記和放下的人,他口口聲聲,說著回來並非為她,最後卻不忘把長歡還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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