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了,天色灰蒙蒙一片。
祝九瞧不太真切,隻是站在門口立定了許久許久,雙腿也感到麻木了,身子也有些冷,也不會有那雙炙熱的大手握著她的手添暖了。
金姑姑與南林站在一旁,瞧著自家主子默不作聲。
挨著夜幕降臨,金姑姑正要開口相勸。
本站在門口的人,突然轉身往門裡走,一言不發。
沒有驚天動地的悲戚,也沒有哽咽聲。
迎風的時候,眼淚早就被吹乾了,隻有一雙通紅的眸子還有心裡淌血似的疼。
那種疼說不出,也講不清。
心裡空蕩蕩就像被挖走了一塊,缺了。
祝九去邵夫人跟前接了邵否回院子,邵否五個多月了,一直都沒在自己生母跟前露麵。
這會被跑回來也是極為認生,進了門裡就開始哭啼,不論金姑姑如何哄著抱著就是不收聲。
“小少爺哭鬨不停,以奴婢看還是去將主院那邊的奶娘喚來,這邊奶娘到底是沒抱過他的。”南林不覺開口提議,這院子裡邊誰都抱不住小少爺。
哪怕是少夫人抱著孩子,也是哭鬨的更為厲害。
這會兒隻怕小少爺的哭鬨更是擾著少夫人了。
金姑姑聽了這話,點了點頭,讓南林趕緊去請人去。
南林去了主院請了奶娘過來,奶娘來了抱著小少爺不一會便哄著喂奶,喂奶後小人兒不出一會就睡著了。
瞧著這奶娘原先也是給小少爺備的,索性也就留在了這院子。
祝九這廂在屋內坐了許久,看著桌案上攤開的聖旨,眼淚不斷的眼眶滑落。
將近半年,她才得知自家夫君早就沒了。
人人都瞞著她.....
邵否邵否,祝九這才明白,否,便是不念的意思。
一時得知此時,祝九哪裡受得住,好不容易人才走動起來,也是病倒了。
身子像是被抽乾了一樣,一病不起。
金姑姑連夜去請的大夫,大夫說是著了寒氣。
後連日服藥,轉眼入了十一月。
身子骨依舊不見好轉,咳疾反複發作,人吃咽不下,乾瘦的厲害。
金姑姑和南林每日守在床前,自家主子不吭也不聲,這瞧著是要隨了大少爺去了。
直到年關前夕,邵夫人時隔好些日子才踏進祝九這院子門裡。
來時,將人都打發了出去。
就連金姑姑和桑媽媽都是留在外間門口候著的,屋內也聽不見說話聲。
祝九躺在床榻上,氣若遊絲,人消瘦的極為厲害。
邵夫人先前自己不曾過來,本也是哀傷過度,不過是短短半年,人如同蒼老了十個年頭。
早也沒有先前那般好的氣色,對這門裡之事也不上心了,覺著乏力了。
“你去了也好。”邵夫人坐在床榻前,輕咳了幾聲,捏著手帕擦拭著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