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宴堂等著的梨花,瞧了好一會才見著祝九過來。見著人了,便過去跟林媽媽稟話,林媽媽聽了也沒再管這事兒,央了宴堂掌事姑姑過去告知趙媽媽該注意的事兒。
趙媽媽這會聽著,祝九腳疼還不到時候進宴堂。
宴堂內都是些貴人家眷,南院作為祝府的四房之首,又有兩個嫡出老爺,來的賓客多數都是貴人。
聽著無聊時,這會嗅到了寒氣中的梅花香,祝九想起西門角那邊的一片梅花亭子。
那是姐姐最喜歡的,她卻從未去過。
記得前年的時候,那年她剛滿十歲,姐姐說要給她做個香袋,這冬日的寒梅最好不過。
隻是去撿了些梅花瓣,主母便央了人過去問話,回來時雙腿被打的血跡斑斕。
姐姐不管自個的雙腿,笑著告訴她,可以給她做個香袋了。
祝九嗅著梅香,眼眶微微紅了一圈,腳底也不疼了,順著味兒便去了西門角那邊。
趙媽媽正跟宴堂掌事姑姑說話,記著聽著,饒是沒注意到自家姑娘去了何處。
西門角過去就是梅花亭,也是冬日裡老爺夫人們賞梅花景的地方。
本原來這梅花亭,也是南院門裡二老爺為二夫人親自種下的。
想當初姐姐隻是過來撿了幾塊花瓣,便被自家主母打的半月下不了床。
這一世也好,上一世也罷,祝九最遺憾的便是沒有再見到姐姐最後一麵。
哪怕是安葬,也是草草讓人裹抬了出去。
上一世,姐姐被人送去了亂葬崗,這一世她沒能挽救姐姐,隻為她求來了個安身之地。
祝九看著這盛開滿園的梅花並未覺得美,卻像姐姐那雙腿上染紅的布錦,滿眼紅色,血跡斑斕。
立在這寒梅前,不覺紅著眼眶自言自語:“世人都說梅花淩寒獨自開,卻不知在寒冷的能盛開的寒梅,比起冬日的刺骨寒有過而不及。”
她隻顧著愣神,卻未曾察覺身後的人悄然走近。
身後的人身形威猛,站在她身後能將她那小小的身板遮的嚴嚴實實。
“的確有過而無不及。”
忽然聽得身後傳來低沉而又充滿磁性的聲音,祝九嚇的身子一縮,立即轉身。
雙腳本就沒痊愈,腳下一疼步伐不穩,便直挺挺的往後倒下去。
那人大手快速一攬,便將她小小身板攬在了臂彎裡。
她身子輕盈對於邵莫而言,如同輕羽,薄如錦棉,亦是讓人動不得。
祝九險險鬆了一口氣,渾身被披風包裹著,獨獨露在外那巴掌大的小臉,蒼白的麵色驚起了紅暈,就猶如這雪地盛開的寒梅,既驚豔又轉眼即逝。
“不知來客老爺是何人,小女胡論還請來客老爺勿聽了才好。”祝九緩過神來,立刻站住了腳跟,稍稍垂眸說話。
她並不認得此人,怕是哪家老爺。
這裡是南院,此人身姿挺拔氣勢剛健,五官剛毅膚色為棕,那雙墨色眸子雖隻是匆匆瞧了一眼,也瞧得出不是平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