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你一命也容易。”老祖宗微微合眸,繼而說道:“瞧你如今這年歲打發回去頤養天年尚早,明兒個便去了張家當差罷。”
“是,全憑老祖宗做主。”
張大夫離開祝堂院時,走出祝堂院老遠,雙腿都在打著顫。
老祖宗讓他去張家當差,不過是借著他的口在張家帶幾句話罷了。
祝張氏如今無故過身,張家收到今兒登門,祝堂院的老大夫原就是太醫院的,親口給了張家人交代,說是祝張氏突發心悸過的身。
張家人上門吊唁,對此是有疑慮。
後邊張大夫喪事三日過後隨著一同回去張家,這張大夫與張家極為熟絡。
本是同姓又是同鄉,祝張氏用了他多年,他的話自是更讓張家人聽信些。
來張家吊唁的是祝張氏的兄長嫂子們,這兄長張大老爺找了張大夫說上了兩句,張大夫麵露凝重之色。
“大老爺,令妹確實不是因心悸而亡,而是因氣閉而死。前幾日是臘八日,各院送了臘八粥,其中便有芸豆,被卡在了嗓子眼才情急之下發了心悸。”張大夫開口說著,從懷裡掏出了個手帕來,其中包裹的便是一顆芸豆。
張大老爺見此,頓時麵帶怒意道:“我就知曉此事必是不簡單,我妹妹想來身子康健,怎就突然過了身?想必是早有人容不下我這個妹妹。”
“不行,此事我必然要讓祝家給我一個說法。”張大老爺一開口,當下被張大夫給拉住:“大老爺使不得,這事倘若一查,令妹已死是實情。可大老爺如此一查此事,恐怕有些陳年舊事也會一並查了出來。”
“陳年舊事?哪裡來的陳年舊事!”張大老爺身在張家,又豈會知曉祝家門裡之事。
張大夫附耳過去言語了幾句,張大老爺聽後,方才的怒意也收斂了起來。
半響,張大老爺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她到底有何不滿足,這些年在祝家也是一房的主母,怎會如此容不下一個姨娘與一個庶出姑娘!”
“大老爺,正是如此此事便追究不得。”張大夫所言並非無理,就算張大老爺想要再追究,到時恐怕追究出來的不是祝張氏如何死的,反而是祝張氏生前做了些甚。
如此,人死後怕是連名節都不保了。
這事不僅事關祝張氏死後聲譽,還事關張家聲譽。
祝張氏過身之事由祝惠氏操持,白事三日倒也過得快。
這人一過身,門裡各院少不得私下說道。
隻是這事兒都說是突發心悸,誰還能去替祝張氏尋個名堂。
祝惠氏近幾日也操勞,雖說是為操持三房門裡的喪事晦氣了些,好在是在年關前回來了祝家,尤其是趕在了冬陽宴之前。
這會兒耿媽媽端來了茶水進屋,嘴裡說著老祖宗親自開口發落了個婆子與祝九受罰一事:“老奴聽說祝九姑娘在祝堂院受罰的不輕,眼下幾日過去都起不來身呢!估摸著,冬陽宴時也是趕不上了。”
“老祖宗說到底是疼她的緊!”祝惠氏接過茶盞冷哼了聲,罰是不孝,這被罰了之後不正好省了哭靈柩的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