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2 / 2)

公府長媳 希昀 10449 字 8個月前

到底是她不想讓明宴樓的秘密被他知曉,還是怕得罪平涼王世子而牽累他。

饒是他絞儘腦汁也想不明白,寧晏這麼做的緣由。

即便心中再難受,燕翎還是毫不遲疑上了馬,遠遠輟在她馬車後,跟著去了京兆府。

寧晏這廂趕到京兆府後,便塞了一袋銀子與一千銀票給如月,“你想辦法進去一趟,務必要看到林叔。”她不好拋頭露麵,隻能讓如月去辦,如月雖比不得如霜穩重,偏生性子活脫,伶牙俐齒,討人喜歡。

如月收好銀子與銀票,提著食盒便下了馬車。

寧晏按著發脹的腦筋,坐在馬車內焦急地等,如霜見她難受,幾度要替她揉捏,為她所拒絕。

大約一刻鐘後,如月笑吟吟鑽入馬車,神色明顯鬆乏許多,

“姑娘,您放心吧,奴婢一路打點了牢頭與獄卒,也見到了林叔,林叔還好,沒有挨棍,隻是今日被那個混賬踢了一腳,有些受罪,奴婢將藥膏給了林叔,林叔讓奴婢轉告您,千萬彆為了他傷了身子....”

寧晏聽到這番話,眼底的淚瞬間蒸湧出來,愧疚與惱怒一同充斥在她腦海,寧晏從來沒有這般憤怒,她硬生生咽下這口氣,仰眸將淚水吞下,

“咱們先回府,等表兄消息。”

.....

燕翎寒眸如聚了墨般濃烈,目不轉睛盯著漸漸駛離的馬車,雨霧如網,網住這場化不開的冬寒,又無聲地將那輛馬車給縛住,並在他與馬車之間塹開一道跨越不過去的鴻溝。

心口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撕裂了一下,疼得他眼角發怵。

他眼底的戾氣在一瞬間聚到了極致,那無可言說的難過堵在心口,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這個丈夫,做的可真失敗嗬....

雲旭就在這時來到他身邊,“主子,明宴樓的林管事被關在京兆府的丙字號地牢中,平涼王世子此刻就在京兆府堂中,揚言要弄死林管事,屬下觀察他的動向,他弄死林管事是假,想逼著明宴樓東家低頭是真,看樣子,平涼王世子盯上了明宴樓...”

“他也配?”燕翎從肺腑擠出寒聲,他本就一肚子怒火無處發泄,目光凝在遠方,一動不動,“讓京兆府立刻放人!”

“捉住平涼王世子,狠狠給我打一頓,半年彆讓他下床,告訴他,想要明宴樓,拿命來換!”

扔下這話,燕翎縱馬疾馳,墨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巷道中。

*

寧晏這廂行到燕家外麵那條胡同口,安排在京兆府附近的小廝騎馬追了過來,人還沒到跟前,欣喜的嗓音傳了過來,

“表小姐,林叔被放出來了,沒事了!”

寧晏不可置信呆了一會,“這麼快?”如霜迫不及待掀開車簾詢問事情經過,那小廝急著來稟報寧晏,也忘了細問,如霜怕寧晏擔心,狠狠剜了對方一眼,

“行了,這次就不追究,你快些回去,好好照顧林叔,該找大夫找大夫,等明日,主子再去明宴樓探望林叔。”

小廝歡天喜地誒了一聲,立即掉轉馬頭離開了。

寧晏渾身的緊繃散去,徹底跌在軟塌上,喘息了半晌,神色漸漸清明,“多虧了表兄,這回可是欠了表兄人情,實在不行,我看就給一分股給表兄,也不枉他連夜替咱們奔波,再說,有表兄這個後台在,以後有什麼事也好通融。”

寧晏在極短的時間內,做出了決斷,既對酒樓有利,也能還了蕭元朗這份人情。

隻是,她發現自己說完之後,兩個丫鬟一言難儘望著她,

“怎麼了,這是?”

如霜忍了一整個晚上,憋不住了,

“姑娘,奴婢一直很想問您,今夜出了這麼大事,您為何不尋世子幫忙?”

如霜這句話,如雷聲狠狠擊在寧晏腦門。

“什麼?”

她的表情從最先的震驚,到極其錯愕,最後在兩個丫鬟費解的神色下,慢慢變得窘然。

對啊,她為什麼不找燕翎。

她怎麼沒想到找燕翎呢?

這個念頭湧出來後,寧晏自己都嚇到了。

就仿佛是潮水一下子翻湧而來,將她整個人給淹沒,又在她窒息的檔口,緩緩退去。

寧晏木住了。

是因為白日戚家的事嗎?

不是,她太明白自己是什麼人,她從來不會感情用事,絕不可能為了那點微不足道的醋意,將林叔的安危置於不顧,相反,隻要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救出林叔,彆說是受點委屈,讓她給燕翎下跪,她都做得出來。

林叔是她的至親啊,她在父親那裡得不到的關懷,通通由林叔給了她,這麼多年來,林叔替她掌著生意,平日隔三差五,給她買零嘴,做衣裳,林叔是把她當女兒對待的。

人在最緊急,最脆弱,最難過的時候,下意識會尋信任的,熟悉的,可靠的人求助。

而燕翎不在其中。

她在出事後,腦子裡從來沒有閃過燕翎的身影。

她一直以為,她謹慎小心伺候燕翎,體貼周到替他打點內宅,鞍前馬後料理他吃穿,這個丈夫在她心中定然是不一樣的,如果換一個人,她還會這麼殷勤小意嗎?

會的,這是她身為妻子的責任。

僅此而已。

當發現她對燕翎的感情也不過如此後,整個人愣住了,陷入一片空茫當中。

夜色被水沁過,寒涼逼人,天際的雲層漸漸洞開,露出一絲微弱的光。

寧晏被如霜如月攙扶著下來馬車,深一腳淺一腳,緩慢地爬上台階,頭頂“燕國公府”四個纂體清晰地倒映下來,寧晏頭一回生出幾分手足無措。

兩個婢子憂心忡忡的,小聲嘀咕待會該如何跟燕家解釋。

隱瞞,怕出事。

據實已告,怕出大事。

寧晏聽得她們瞻前顧後,拂去心頭紛亂的雜緒,極輕地笑了一聲,

“罷了,瞧你們兩個嚇得,車夫已買通,這事咱們不說,誰知道?隨便找個借口便可搪塞過去。”

至於那燕翎,此刻沒準在戚侯府喝酒呢,她不會自作多情到以為燕翎會在意這樁事。

寧晏大步跨進門檻。

下人瞧見她回來,什麼都不敢問,均小心翼翼地問好。

寧晏不覺異樣,越發放了心,越過正廳,沿著斜廊來到杏花廳附近。

林聲簌簌而響,明黃的宮燈下,那道清雋的身影挺拔而醒目。

他渾身水汽未乾,忽如而來的清風夾雜著一點濕漉漉的貢菊香撲在他麵頰,溫煦的燈芒亦洗不去他眉間的蕭索。

隔著廊下冷霧,他清冽的嗓音,帶著幾分無奈與挫敗,清晰地傳來,

“晏兒,我們談一談。”:,,.,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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