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1 / 2)

公府長媳 希昀 10330 字 9個月前

自慈寧宮出手,朝野再無人指摘這門婚事,反而稱讚寧晏母親穆氏善良堅貞,再回想當初寧家換親一事,越發覺得這是長公主顯了靈。

燕翎帶著寧晏上了馬車,並未回燕府,而是去了長公主府,這一夜夫婦二人打算在這裡過夜。

此刻國公府門前還不知聚了多少人,燕翎一個都不想見,寧晏也不想。

夫妻倆默契地進了長公主府,來到汀蘭苑,先用了膳,寧晏去沐浴,燕翎則在東間的書房忙著看邸報。原先在燕府,書房與寢室在不同的院落,寧晏鮮少過去,如今就在一處,寧晏沐浴換了一身月白的裙衫,就來到書房陪他。

些許是糧荒的事越發緊急,燕翎眉頭緊鎖,幾乎無暇注意寧晏,寧晏坐了一會兒,便在他桌案後的書架翻書,夫妻倆相處越來越自然,以前寧晏動他的東西總該要問一句,如今也犯不著事事討他主意,若當真動了不該動的,他提醒她一句,以後注意著便是,也不必為這點小事生分。

寧晏沿著書架的標簽尋自己感興趣的書籍,瑩亮的月色潑進來一片輕紗,朦朧的霧色裡一隻紫檀錦盒十分顯眼,盒子的鎖鑰並未合緊,微微露出一絲縫,現出一截溫潤的玉色,想起太後所說,她打開盒子,裡麵正是上回燕翎去燕山祭拜長公主所攜帶的玉佩。

當時她瞧著便覺有些熟悉,這塊玉與她母親留下玉佩極為相似,像是同一塊玉料所製,這會兒拿在手裡,觸手可及的溫潤落在掌心,心裡也跟著踏實了。

比起燕翎的雷霆手段,她更喜歡太後潤物無聲的法子,就好像給這門婚事貼上一道合情合理的標識,她沒有搶彆人的婚事,她沒有沾寧家的光。

燕翎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看著她唇角彎彎,將玉佩放入錦盒裡,隨著盒子卡上,臉上恢複從容。

當初有多傲慢,此刻心裡就有多煎熬。

他扯開領口一顆內扣,讓呼吸更為順暢一些,在她身後開口,

“對不起....”

新婚夜不該冷落她,王婧等人惡語中傷未嘗沒有他的功勞,燕翎心裡懊悔到無以複加。

寧晏背靠著書架,玲瓏曲線起伏,腰身不堪一握,她笑了笑,搖著頭,

“都過去了。”糾結一些無可挽回的坎,沒有任何意義。

夫妻相攜一輩子,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坎,計較多了最終難過的都是自己。

燕翎深邃的瞳仁裡慢慢聚起一抹血色,整個人麻木而僵硬地立著,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人最難受的不是麵對犯下的錯,尋不到可彌補的法子。

而是對方一臉雲淡風輕,連個懺悔的機會都不給他。

上了床,寧晏見燕翎悶悶不樂,便伸手刮了刮他鼻梁,

“彆難過了,若真難過,那你以後對我好些。”

燕翎捉住她的小手,直勾勾看著她,“你想要什麼?”

寧晏眨巴眼,雙眸骨碌碌轉溜,“比如天上的星星,水中的月亮?”話落,已笑出聲來。

燕翎臉色一黑,抬手去撓她,寧晏怕癢,早已滾成一團,燕翎哪裡肯放過她,一手鉗住她細腰,一手去撓她腋下,她跟個泥鰍似的在他懷裡滾來滾去,銀鈴般的笑聲破窗而出,隨著水麵的漣漪傳至藕花深處。

這大約就是床頭吵架床尾和。

兩人停歇下來,又出了一身汗,寧晏笑不可支,趴在引枕喘著氣,燕翎靠在床幃靜靜看著她,暈黃的宮燈暈開一團光芒,她麵頰的水珠載著光芒蕩漾,撩眼看過來,嫵媚天成,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麵前這麼俏皮。

去浴室衝了澡回來,床上已煥然一新。

燕翎將她摟在懷裡,與她說起淳安與戚無忌的事,這回換寧晏大吃一驚,“公主是什麼反應?”

燕翎失笑,“還能什麼反應,被嚇懵了,平日張牙舞爪的人一下子老老實實的。”

寧晏想象了一下淳安公主在戚無忌麵前老老實實的樣子,笑得岔氣,“然後呢?”

燕翎實在是對彆人談情說愛沒有任何興趣,寧晏愛聽,他才肯耐心說,

“戚無忌給她五日時間考慮,淳安答應了。”

寧晏嘴笑得合不攏來,“這五日,公主大約要失眠了....”

燕翎聞言心神一動,俯首輕輕吻著她發梢,“我也要失眠了....”

“為什麼?”寧晏背靠著他,明眸轉過來。

燕翎眸若點漆,深深凝望她半晌,拱了拱她的脖頸,呼吸潑灑,低喃道,“我問你的事呢,你想好了沒?”

寧晏頓時渾身窘熱,想起前不久燕翎那句話,

她從他懷裡滾開,往薄衾裡一鑽,滾到裡側去,片刻,模糊不清的嗓音傳來,“咱們已經是夫妻,我的心若不給你,我還能去外頭找個外室不成,倒是你,將來可彆給我整幾門妾室回來。”

這是想插科打諢把事情繞過去。

白花花的月光在床榻當中化開一道光,二人各坐一端。

“我不會。”燕翎淡聲道。

寧晏不信,不是她不願意相信燕翎,而是這種事口說無憑。

就如她自己,她也沒辦法保證始終如一。

燕翎聽到“外室”二字,不知怎麼想起了蕭元朗,說白了這一回他也是替蕭元朗背了鍋。

旁人都以為是他招惹了女人,惹得對方記恨寧晏,罪魁禍首實則是蕭元朗。

這麼一想,心裡也氣不過,越過那束光,將她連同薄衾一道摟入懷裡,“你不要回避,我問你,若現在咱們未婚,你會選我做你夫君嗎?”

明知道答案,非不死心要問上一問。

寧晏蒙在被褥裡,看不清他的神情,隔著薄薄的布料,清晰辨認他的呼吸,有些沉,也有些緊張。

她不會蠢到說真話,便哄著道,

“我自然是嫁你的。”

隻要有的選,她一定不會選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

燕翎又何嘗不明白,心口一澀,淺淺地笑出來,“好....”

這場婚約不是寧晏高攀了,而是他用來套住她的枷鎖。

他怕寧晏又悶出一身汗,將她給挖出來,薄衾滑落,露出她熾豔的眉目,隻見她甜甜一笑,“夫君,彆惱了,咱們睡吧。”

以往燕翎隻聽她一句“夫君”,必定乖乖俯首。

如今他一聽夫君二字,腦門發炸,這個夫君可以是他,也可以是彆人。

“換個稱呼...”他幫著她撩開麵頰的碎發,撫著她肩頭帶著她躺下。

“換什麼?”寧晏倚著他肩頭,配合地問。

燕翎想了想,很無恥道,“比如‘翎哥哥’?”

寧晏猛地咳了一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從他懷裡滾開,扔他一記枕頭,徹底不搭理他了。

燕翎哈哈大笑。

大約淩晨卯時初,燕翎醒來準備去上朝,聽到廊廡外傳來細碎的說話聲,不一會他梳洗出來,周嬤嬤與他稟道,

“少爺,國公府傳來消息,說是昨夜三少夫人提前發作,怕是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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