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1 / 2)

公府長媳 希昀 10827 字 8個月前

話題不知怎麼轉到旱的旱死澇的澇死,而那時不時投來的豔羨目光終於讓寧晏如坐針氈。

這種事最終又扯到了孩子身上,兩位嬸嬸對著她肚子露出深深憂思。

“你過門也快一年了,得加緊些。你可是咱們燕家長媳,得生個大胖小子出來才行。”

秦氏暗暗翹了翹嘴,這一處她比兩個妯娌都強,嫁過來兩月便診出孕像,頭一個生了國公府嫡長孫。

可惜大家眼神依然沒往她身上瞄,都隻顧盯著寧晏,褚氏道,“我那兒有方子,當初琸哥兒媳婦就是吃了我方子生了個小子,回頭我著人送與你。”

寧晏可不會亂用方子,隻是也懶得與她們掰扯,麵上應下了,這會兒也感受到,燕家人待她有了轉變,經過近一年的磨合,大家總算接受了她身為燕家長媳的身份,如今坐在這容山堂,時不時嘮嗑幾句,再也沒了先前那種格格不入。

徐氏又再三叮囑了燕玥幾句,催著她離開,燕玥不肯,鬨鬨羞羞非要用了晚膳才肯回去,徐氏隻得依她,前院裴鑫陪著國公爺喝酒,大約猜到燕玥不會說他好話,坐在前廳心裡有幾分發虛。

後來不見徐氏遣人來說道,放心陪著媳婦回了府,夜裡又試圖與她溫存一番,燕玥總算給了他一個好臉色,兩個人順順利利同了一回房,燕玥嘗到了一些滋味,回想嬸嬸的話,“你是武將出身嗎?”

裴鑫咂摸片刻,京城的少男少女,均以五陵年少為時尚,喜歡溫潤體貼玉樹臨風的男子,像他這樣武將出身的紈絝,並不太入她們的眼,便討好了幾分,“哪裡,我父王雖是武將出身,我少時卻是讀書的,隻是後來子承父業,才去營州任總兵。”

燕玥上上下下掃了他幾眼,雖說也算的是寬肩窄腰,與她兄長卻不能比,難怪大家羨慕寧晏,她輕哼一聲,不以為意道,“那你還得多紮紮馬步,曆練曆練身子。”

裴鑫一聽差點從床榻彈跳而起,這是拐著彎說他不行?

剛剛要死要活的是誰?

是可忍,孰不可忍。

裴鑫不想忍她大小姐脾氣,這一夜宿去了書房,睡了片刻,實在不能容忍男性尊嚴受到挑釁,悄悄將後罩房的女人喚了來,愣是在這裡尋到了痛快,才心滿意足睡過去。

裴鑫此事做的隱蔽,燕玥原本並不知曉,可誰叫程王府魑魅鬼魎多呢,大姑姐帶著一家子寄居府上多年,二姑姐帶著孩子和離在家,其餘姑姐時不時回府打打秋風,更不消說底下幾個小姑子。

這些人的眼睛都盯著芙蓉苑,轉背就把消息透露給了燕玥,燕玥氣急敗壞,鬨著收拾了行囊回了娘家,徐氏等人正在廳堂喝茶,聽到外頭鬨糟糟的,片刻見女兒一雙眼哭得紅腫,撲了過來,徐氏大感頭疼,一問底細,也知裴鑫可恨,索性將女兒留在家裡。

那頭程王妃得知此事,火冒三丈,一麵敲打了搬弄是非的原配嫡女,一麵將兒子從書房的軟塌上給拽起,帶著他來燕國公府請罪。

雙方好說歹說,最後劈頭蓋臉罵了裴鑫一頓,裴鑫忍氣吞聲將燕玥接回了府,這下他是老實了,但燕玥提出要管家,程王妃隻得依她。

冷嬤嬤勸了一路,“姑娘,程王府可不比咱們燕家,老王爺就小王爺一個兒子,這家產遲早都是您的,您急什麼,且過兩年安穩日子,先生下個嫡長子穩固地位,其餘皆是水到渠成。”

老王爺彆的都不在乎,就在乎兒子,生了兒子就盼孫子,這一點徐氏早早就點明了冷嬤嬤,冷嬤嬤第一要務是看好小夫妻,儘早生個嫡長子。

燕玥想起寧晏坐在議事廳,底下婆子大氣不敢出的模樣,頓覺十分威風,也想體會一把,根本不聽勸,“這又不耽擱什麼?我早日學著點,將來也不會露怯。”便帶著冷嬤嬤到了程王府的垂花廳,每日王府婆子都在此處聽差。

程王府與燕國公府不同,原配嫡女與繼母那是水火不容,老程王整日夾在裡頭是左右為難,既然家產遲早是兒子的,家裡那些瑣碎的事女兒們想分一杯羹,也無可厚非,是以家裡管事並非是鐵桶一塊,夥同各自主子占山為王。程王妃與繼女們鬥了那麼多年,也隻是強壓一頭而已。

程王妃心裡想,這個兒媳婦心高氣傲,總不能回回有事往娘家跑,索性借著機會給燕玥一點苦頭吃,好叫燕玥知道在這程王府站穩腳跟,得靠她這個婆婆,便大方讓燕玥管家。

燕玥心裡想,自己婆母是親婆母,她管家必定比寧晏順利,於是學著寧晏那一套,先將事情分派下去,隨後安排人在垂花廳督查,賞罰分明,又有冷嬤嬤在一旁幫襯,頭一日像模像樣。

程王府養了一園子伶人,這一日下午不知因何事打了起來,管事的問燕玥如何處置,燕玥最不忿這一套,吩咐人將鬨事的全部打發出去,管事的一驚,

“這不好吧?”

話未說完,燕玥冷笑道,“我決定的事,哪有你頂嘴的份?再囉嗦,將你也一道賣了。”管事的夾著尾巴把那兩名青衣給賣了,老程王夜裡回來用膳,總要聽上一會兒小曲,一瞅不是尋常那兩個得寵的青衣,問人哪去了,下人稟報說是被少夫人發賣了出去,老程王叫苦不迭,連忙將人又給追回來,要知道那兩位青衣性子雖刁鑽,可腔兒實在是百裡挑一,程王舍不得。

老程王不可能說燕玥的不是,但底下的管事卻明白了,這位少夫人有些不靈清,於是私下趁著冷嬤嬤不在時去討燕玥示下,這些管事的都是油條,三言兩語問出了燕玥的底細,明白這位少夫人是個繡花枕頭,管事的當著冷嬤嬤的麵恭恭敬敬,背著冷嬤嬤對燕玥可謂是恭維討好,馬匹拍得燕玥渾身通泰,

“少夫人年紀輕,卻鎮得住場子,那個冷嬤嬤也是事多,事事壓在少夫人前頭說話,少夫人性子好,換做我們姑奶奶,早把她斥開了。”

燕玥也不喜歡冷嬤嬤跟個女學究似的處處要求她,被管事的追捧一頓,有些飄,不滿冷嬤嬤搶了她風頭,時不時把冷嬤嬤支使開,威風凜凜吩咐管事們,

“事事都要問我,需要你們作甚?我隻看結果,日落之前事兒不辦好,彆回來。”

這下好了,沒兩日,程王府雞飛狗跳,管事的串通一氣虛報賬目,偷雞摸狗之事層出不窮,嫡出四小姐的生辰宴按照庶出三小姐的生辰宴規格準備,四小姐氣得去程王麵前哭訴,當眾責罵燕玥,

“繼室算什麼,繼室在原配麵前跟妾有什麼區彆,弟妹不愧是妾室教出來的,連嫡庶有彆的規矩都不懂。”一口氣把程王妃與徐氏都給罵了。

四小姐與大小姐是老程王原配發妻所生,平日在府中最是盛氣淩人,得罪的人不少,有人為了對付她,便借燕玥之手拱火。

燕玥是什麼性子,豈會容忍有人侮辱自己母親,當即將手中一杯熱茶朝四小姐潑了去,四小姐始料不及被燙了個正著,尖叫一聲,氣不過朝燕玥撲過去,雙方在用膳廳扭成一團,程王與裴鑫兩父子扯都扯不開。

燕玥臉上受了傷,下午便哭哭啼啼回了燕國公府鬨著要和離。

堪堪嫁過去沒十日,回了三次娘家,一次比一次鬨得凶,褚氏與葛氏兩位老夫人早料到這種情況,每日準時到容山堂看熱鬨,前段時日,燕翎總算把燕琸的官職安排妥當,依著他的官齡履曆報去吏部,派了大理寺六品員外郎之職,褚氏喜不自禁,日日遣媳婦鄭氏去給寧晏問安,有好東西也都想著她,來之前順道將寧晏捎來看好戲。

寧晏原不想來,熟料鄭氏與餘氏一左一右將她架來,她坐在廳中勉強聽了一嘴,得知燕玥把老程王鐘愛的伶官給發賣出去也是服了,這丫頭做事莽莽撞撞也不知學了誰。

燕玥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神不甘地往寧晏方向瞄,

“我就是學長嫂那般管家,抓大放小,賞罰分明,我們燕家的管事都服服帖帖的,他們程王府的怎麼個個插科打諢,可見咱們燕家家風正,是程王府根底壞。”

眾人:“........”

就是不肯承認自己不上道。

寧晏咳了一聲,無語地搖搖頭。

這時,國公爺不聲不響邁了進來,背著手立在堂中道,

“跟你長嫂比,你也不嫌自己寒磣?回去乖乖跟你婆母認錯,事事問過婆母主意,憑你那點腦子,想鎮住人家,那是癡人說夢。”

這話也就國公爺敢說,大家紛紛起身行禮。

燕玥委屈巴巴不說話,悶了片刻嘀咕一句,“爹爹,我不想回去....”

國公爺早料到她這出,冷笑一聲,抽出一根鞭子來,燕玥嚇得四處閃躲,眾人想笑又不敢笑,隻見國公爺虎目橫掃,鞭子在他手裡跟條靈蛇似的,專往燕玥後背竄,

“當初我與你母親苦口婆心勸你,希望你少走點彎路,可人哪不吃一塹不長一智,我在軍營尚且狠得下心,對你卻再三優容,不想釀成大錯,可知無論什麼人,還是得丟去狼窩裡才能成長,你再說一個不字,下次回娘家,休想門房開門。”

燕玥那點本事哪是燕國公的對手,被抽了兩鞭子,痛得眼冒金星,欲往徐氏身後躲,徐氏也對女兒忍無可忍,扶著丫鬟的手避開了,燕玥彆的本事沒有,鬼機靈還有一點,見寧晏穩穩當當立在那兒,忽然就往她身後罩去,拽住了寧晏的裙擺蹲在她身後,“爹爹,你彆打了,打了我事小,傷了大嫂,大哥要尋你麻煩。”

寧晏:“.......”

國公爺立在五步開外,揚起的鞭子頓住。

隻見寧晏利索地將裙擺從燕玥手裡抽出,讓開兩步,

“沒事,您繼續。”

燕玥:“.......”

沒多久,程王夫婦登門致歉,國公爺將燕玥趕了回去,徐氏悄悄擰起了燕玥的耳郭,耳提麵命道,“你彆拿自己跟你大嫂比,你婆母隻你一個兒媳婦,自然是與你一條心,你婆母能在一眾女眷中殺出重圍,成為當時如日中天的程王妃,一定不簡單,你回去,隻管事事跟隨你婆母左右,她一定護著你。”

燕玥一步三回頭上了馬車,好歹沒再鬨著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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