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昨晚就已發現了變化,這會兒手開始不老實,眼神炙熱了幾分,“沒有,淳安是誆你的。”那腰細的一隻手就可以擒住。
分開這麼久,兩個人就像**,不一會就滾到了床榻去。
寧晏半推半就的,喘著氣問,“咱們不是要進宮謝恩嗎?”
燕翎擒住一端,“嗯”了一聲,“不急....”
皇帝被他孤身闖烏斯藏嚇得提心吊膽,回來便扔了他一句話,“去去去,跟你媳婦生孩子去,沒事彆來皇宮,待你媳婦懷了孩子,再來與你外祖母報喜。”
*
燕璟喂熙熙吃飯時,衣裳沾了些粥漬,回到三房去換衣裳,卻見丫鬟一個個杵在門口,大氣不敢出,便知王氏又動了怒,他輕哼一聲推門而去,王氏坐在西牆的羅漢床上,瞥見他進來,冷颼颼嘲諷道,
“你今日在容山堂何故給我沒臉?”
燕璟聞言氣不打一處來,往窗下的圈椅一坐,“我給女兒喂粥便是給你沒臉?你本事沒幾個,派頭比天王老子還大。”
王氏不怒反笑,“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在與我為對,且不說這茬,你坐在你那麼多兄弟當中,不覺得丟臉嗎?他們一個個不是閣老,就是進士,就你要靠家裡蔭庇,我要是你,都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燕璟氣出一聲冷笑,頷首道,“沒錯,我是沒他們有出息,既如此,你當初嫁我作甚?我娶你時也沒承諾考上進士吧?再說了,我既是生在這樣的人家,我有蔭庇的資格,何苦要為難自己?”
“對了,你常年拿我跟兄長比,我也拿你跟我家嫂嫂比一比,她年紀比你還小,卻自己給自己掙得縣主尊榮回來,你這麼能耐,你也掙一個去?整日眼高手低,除了吟詩作畫,你還會什麼?就連你女兒都不樂意親近你。”
王氏著實被這話氣得不輕,拿她跟誰比都不要跟寧晏比,“你既是喜歡她,你離了我再去尋個她那樣的來。”
燕璟不甘示弱,“我倒是想,這不是看在熙熙的麵子上,容忍你麼?”
王氏捂著胸口,臉色發青,“你不必容忍我,大可去尋,尋了這樣的人來當妾室。”
燕璟臉色一變,聽出她弦外之音,他猛地起身將高幾一掀,“你錯了,我若尋了這樣的女子來,合該她來當正室替我操持家裡,再弄個跨院給你去傷春悲秋。”
跨院都是給妾室住的。
王氏嘔得心口發顫,“我王嫻屑於給人做妾?”
“.嗬嗬嗬,”燕璟涼笑幾聲,“那你現在離開,彆在這屈就了,”他指著外頭青天白日,“你能耐你去尋個我大哥那樣的丈夫,誒唷,就怕你送上門去,人家連個做妾的機會都不給你。”
這話踩了王氏痛處,她抓起案幾上的茶杯朝燕璟砸去,燕璟一腳跳開,指著她喝道,“你瘋了,鬨夠了沒有!”
“是你在跟我鬨,是你要娶彆人!”王氏氣音一哽,忽然落下淚來。
“是你嫌我沒出息...”燕璟罵罵咧咧的,看著她在哭,氣勢軟了一些,王嫻一貫心高氣傲,等閒不落淚。
“你本來就沒出息..”她抬袖擦淚。
燕璟火又竄了上來,指著一地狼藉,“那你呢,你是把家裡打點好了,還是將女兒帶好了?或者替丈夫掙了臉麵?你除了背著個王太師之女,你還有什麼?你相貌比不過我大嫂,能耐比不過我大嫂,胸襟氣度比不過我大嫂,還日日拿我跟我大哥比,誰慣得你?”
“就是二嫂都比你好,至少人家從來不把家裡弄得雞飛狗跳,不會苦了孩子,人家有錯認錯。”
王氏擦了淚,冷漠道,“那你去納妾吧。”
“我還真就去。”
燕璟轉身離開了。
也不知燕璟去容山堂鬨了什麼,當夜徐氏從容山堂挑了一容貌出眾的婢子送到燕璟書房。
次日,燕璟納妾的消息傳開。
秦氏唬了一跳,“當真是婆母給三弟挑的人?”
嬤嬤頷首,“是老夫人的手筆。”
秦氏心揪住了,她正懷著孩子,上頭又生了個兒子,若徐氏這會兒給燕瓚納妾,她是無話可說。自寧晏離開,她重掌家事不成,將攤子全部丟給婆母後,秦氏與徐氏的關係也有了裂縫,再也不敢向以前那樣去徐氏跟前拿喬。
婆婆乾脆利落給三房納妾,何嘗不是在敲打她。
秦氏出了一身冷汗。
王氏這邊得知丈夫納了妾室,坐在書房默然許久,口口聲聲趕他走,等到他真的走了,屋子裡空蕩蕩的,才發覺也沒那麼好受。
寧晏和燕翎這一日還是入宮給帝後謝恩,又去太後那邊請安,老人家精神還不錯,就是他們夫婦離開這麼久,心裡掛念著。
“翎兒想在津口開港,我很讚成,這話我也與皇帝提過,皇帝的意思是等市舶司的稅額上來,國庫這頭充實了,撥一些銀子去辦這樁事,孩子,你是個有眼界的,有什麼想法,大膽說出來,外祖母都支持你。”
寧晏又將自己在泉州的見聞告訴太後,太後聽得十分向往,感慨這一生被困在皇城,
寧晏笑道,“您胸懷錦繡,這個天下自在您心中,四海無一處不頌您的功德,見與不見,又有何緊要。”
太後十分受用,“若是有生之年,你們夫婦能把海港建好,我或許能開開眼界。”
日子悄無聲息地過,眨眼到了七月底,二十八這一日是寧晏生辰,燕翎照樣帶著她去了長公主府,這一回沒請旁人,夫婦二人窩在溫池裡打情罵俏一整日。
若說唯一不同,便是燕大少爺挽起袖子來到廚房,親自給寧晏下廚,切菜炒菜這種事他做不來,他沒必要弄一盤四不像的東西折騰寧晏,今日是寧晏生辰,他要給她做一碗長壽麵。
喊來周嬤嬤打下手,燕翎成功煮好一鍋,讓嬤嬤嘗鮮,
“試一試味道如何?”
周嬤嬤吃了一小口,神色震驚,“您這可不像是第一回下廚。”
燕翎榮焉一笑,又試了三回,總算煮了一碗如意麵上了桌,
燕翎不敢說自己親自煮的,時不時往那碗麵覷了幾眼,見寧晏始終沒動,最終忍不住提醒道,“晏晏,今日生辰,無論如何得吃一碗長壽麵。”
今日明宴樓送來好幾道菜,寧晏吃得正香,瞥了一眼那看相不怎麼樣的麵,端了過來,“也對。”
扒拉一口,平心而論,談不上很好吃,寧晏的嘴被自己養刁了,這年頭能當她一句不錯的菜,在外頭必定賣到脫銷,但她嚼著嚼著不對勁。
論理,口味一般的麵不至於端到她麵前,她冷不丁往對麵的燕翎望了一眼,燕翎心虛地垂下眸,裝作不在意。
寧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捧著一碗長壽麵吃了個乾淨,末尾摸著圓滾滾的肚皮,托腮望著燕翎笑眼如月,“也不知哪兒來的大廚,做了這麼好吃一碗長壽麵,趕明兒等我問到他的來曆,把那閣老給踹了,將他綁來做壓寨夫君。”
燕翎的笑自唇角緩慢綻開,靦腆又矜持,嵌在眼底,久久不散。
太子年祭一過,禮部開始操辦淳安大婚,婚期就定在八月初八,寧晏連著三日在皇宮陪淳安籌備,到了臨嫁前一晚,宮裡司寢的嬤嬤來教洞房之事,淳安隻接過春宮圖冊,大手一揮將人往外趕,
“我有軍師在,無需嬤嬤操心。”她往寧晏扔了個笑眼。
寧晏指著自己,又氣又羞,“我?”
淳安笑意盈盈,“當然啦,這事你與我說道說道就成了。”
寧晏臉皮還沒厚到這個程度,出去將嬤嬤請了回來,嬤嬤拿著圖冊一五一十跟淳安講述過程,宮裡所有侍寢妃嬪和出嫁公主,都由這位嬤嬤教導房事,這還是頭一回她在講述時,對方雙手托腮,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請教幾句,嬤嬤唇角一抽。
少頃,寧晏進來見淳安愁眉苦臉坐在那裡,“殿下這是怎麼了?”
淳安歎了一聲,將她拉入簾帳內坐著,憂心忡忡道,“你說咱們戚駙馬腿不太好使,可彆那事不行吧?”
寧晏聽得一愣神,臉上微微窘了一下,慢吞吞道,“應該不礙事吧....若實在擔心,其實,你們可以...”寧晏說到一半欲言又止。
淳安見狀來了興致,蹭在她懷裡,逼著她開口,“快說,我們夫妻後半輩子可就拜托你了。”
寧晏雙頰泛紅輕輕附耳幾句,淳安聽完撫掌一笑,“好計,就這麼來。”說完,眼尾挑起,笑眯眯覷著寧晏,“看來你們夫妻花樣還挺多...”
同一時刻的戚府書房內,戚侯夫婦二人端坐上方,戚無忌與妹妹戚無雙分坐左右。
一家人又將明日大婚的流程過了一遍,最後戚侯語重心長與侯夫人道,“淳安公主下嫁戚府,是我們戚家祖輩修來的福氣,公主終究是公主,還望夫人時刻謹記,切莫怠慢她,公主樂意在府上住著便住著,若是住在公主府,夫人也需多加關懷,麵上將她當主子敬著,心裡拿她當女兒待。”
侯夫人溫恭應道,“妾身都記住了。”心裡想隻要淳安不折騰她這個婆母,她哪敢在公主麵前擺架子。
戚侯旋即看向戚無雙,眼神越發嚴肅,“明日府上賀客如雲,你可得收斂性子,若鬨出一點風波,我便將你送回雍州老家,你明白了嗎?”
戚無雙神色呆呆的,至今難以想象自己兄長要迎娶淳安,想起她與淳安的過往恩怨,她可以遇見未來的日子不太好過,頹喪道,“女兒明白。”
待母女二人離開,戚侯神色變得意味深長,戚無忌坐在下方老神在在的,“父親有何話要交待?”
“你一向待公主好,我倒是沒什麼要交待你...”戚侯想起妻子的吩咐,慢騰騰從匣子中取出一本冊子遞給戚無忌,“呐,拿著,夜裡回去自個兒琢磨琢磨,切記,莫要丟我們老戚家的臉。”
他也擔心戚無忌膝蓋的傷妨礙洞房。
戚無忌往那冊子看了一眼就知是何物,眼神閒閒地挪開,沒接話。
戚侯越發拿不準他的意思,“你成不成,倒是說句話。”
戚無忌黑著臉離開了。
戚侯跟在他身後罵罵咧咧,“你這什麼意思?你若實在沒把握,就坦白從寬,我現在入宮跟陛下認罪還來得及....”
眼見戚無忌已走遠,回眸瞅了一眼那冊子,喚來小廝,“快些給你主子送過去,攤開放在他床頭,讓他睜大眼睛學個明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