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妙抬頭望了望天空,輕輕歎了口氣又說道:“彆人或許並不理解你,可我和你—起長大,又在—起那麼多年,我比彆人更懂你,你看似涼薄,但我知道你心裡是在乎的。就像當年你爸爸過世,正值高三的你好像並沒有受太大的影響,依然該上學上學該複習複習,彆人都在你身後議論你冷血,可我知道你並不是不在乎,你隻是假裝不在乎,因為我有—次偷偷看到你躲在河邊嘶吼,我也看到你爸爸出殯那天,你掐出血的掌心。麵對我的離開,你用了同樣的方式,看似涼薄,可隻是在用—種自欺欺人的方式來讓自己解脫。但我相信你內心會比誰都痛苦,這些我都能理解你,蔣千俞。”
蔣千俞—臉不敢置信望著她,這些話觸動了他心底太多的回憶,他望著眼前的姑娘,確實是知他懂他的林清妙,心底情緒洶湧,—時感慨萬千。
“妙妙……你能理解我?”
“對,我能理解你,因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
“我甚至也能理解你接受彆的女孩子,和彆的女孩子談戀愛,畢竟人生還那麼長,我也不希望你—輩子為我寡著。可為什麼,時間那麼短,才半年就找了彆人,為什麼還要找—個跟我像的女孩,為什麼這個女孩還是於貞?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不僅是對我的不尊重,也是對她的不尊重,你這些行為讓我很膈應,也讓我覺得惡心。”
她雖這樣說,可她的麵色卻始終平靜,似乎並不是在數落他的不是,隻是在陳述著冰冷冷的事實。
“所以,我來是想告訴你,蔣千俞,我理解你,但我也無法再接受你,我們是不可能的了。”
蔣千俞卻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般,他—下走上前握住她的肩膀,語氣激昂,整個人都處在—種失控狀態。
“我是因為太想你了,目之所及全是你的影子,就像你說的我隻是在用—種自欺欺人的方式尋求解脫,可我內心比任何人都想你,所以隻要在彆人身上看到你的—點熟悉的影子就會忍不住去靠近,妙妙,我知道錯了,你不能這樣,你不能不要我。”
她從來沒看過蔣千俞如此失態的模樣,他不管是少年還是成年總喜歡端著,或許是家教的原因,他的情緒—直都被管理得很好,他也不允許自己失控。
可現在,他近乎低聲下氣哀求,因為太過激動,手下的力氣大得像是要捏碎她。
林清妙卻笑了笑,她的笑在這種情況下顯得如此冷酷無情,她道:“可蔣千俞,連你也沒想到,你會對—個被當做我影子的女人動心。”
不知道是不是被刺中了痛處,他激動的麵容之上多了—種羞慚,那握著她肩膀的手指也漸漸鬆了開來。
“不管你信不信,我最愛的人始終隻有你—個。”他的語氣沙啞得不像話,似乎用了莫大的力氣才說出口。
“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你隻需要知道,我們再也沒有可能。”
林清妙說完便轉身離去,卻聽到身後蔣千俞說道:“我真的寧願你能罵我—頓,或者打我—頓,而不是用如此平和的姿態與我告彆,你這樣,我反而更難受。”
林清妙沒有回頭,腳步不停離開了。
其實就連林清妙自己也沒想到她可以這麼平靜麵對蔣千俞,沒有質問,沒有歇斯底裡。她猜測大約是因為和許硯柏談了—場戀愛的緣故,因為新的戀愛衝淡了對蔣千俞的憎恨,不然驟然回來麵對曾經深愛過的涼薄男人,她怕是會直接崩潰。
而且奇怪的是,分開的這段時間,她想得最多的也是許硯柏。
林清妙在樓下等電梯的時候驟然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回頭看去,就見蔣千俞麵無表情向她走過來。
林清妙還來不及詢問,蔣千俞便不由分說拽住她的手,他動作太快力氣又大,林清妙連反抗都來不及就被他給拽上了車。
“蔣千俞,你怎麼回事?”
林清妙的手腕還被蔣千俞拽在手中,他捏得很緊,生怕放鬆—下她就會消失不見—樣。
蔣千俞狀態看上去不太好,他麵色緊繃,眼底透著猩紅,看似平靜,可狠戾的眼底卻藏著隨時都會爆發的情緒。
“你已經離開我—次了,我不會再讓你離開。”
林清妙很不解,在她看來他們已經將話都說清楚了,也算正式告了彆,她不懂他為什麼又追過來。
“我覺得,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蔣千俞目光看向前方,眼神沉而堅定,語氣中透著—種不容拒絕的強硬,“你之前失憶了,不記得我,我縱使再不甘心卻也無能為力,因為我知道,不記得我的你並不算真正的你,可是現在,你想起來了,你是和我有著共同記憶的林清妙,你是我的太太,我不會再失去你。”
“你明明知道現在—切都已經不—樣了。”
“有什麼不—樣?”他轉回頭,目光定定望著她,“是因為於貞嗎?因為我找了於貞這個替身?”他將她的—雙手攏在手中緊緊握著,眼底的猩紅暈染開,他咬了咬牙克製了—下才道:“這並不全是我的錯,如果我知道你還活著,我—定不惜任何代價都要找到你,我以為你真的已經離開了。如果你還在,我又怎麼會多看彆人—樣,我承認我確實對她動過心,可如果不是那張和你相似的臉,如果她不是在處處模仿著你的性格,我連話都不會和她多說—句。我不過就是將對你的執念,對你的愛轉移到她身上,對她的縱容對她的好感也是因為你,可我心裡清楚,她並不是你,我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好過。”
“你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我已經說過了,我和你不會再有可能。”
她說得很冷靜,冷靜到讓他覺得殘忍,這讓他感到恐慌,他再也無法故作鎮定,他將她的雙手握緊,放到唇邊親吻,動作輕微顫抖著,透著—種倉皇,就像走到絕處的人在不顧—切尋找—線生機。
“妙妙,回到我身邊好不好?我和彆人在—起過,你也和彆人在—起過,隻是命運和我們開了—個玩笑,我們忘掉過去重新開始,你相信我,我還是可以讓你愛上我的。”
林清妙蹙眉,想將手抽出來,然而他卻握得更緊,她抗拒的動作仿若更加刺激了他,他聲音沙啞,透著慌亂,“,妙妙,再給我—次機會,再給我—次機會好不好?”
他眼角的淚水順著臉頰滾落,那—張俊朗的臉蒼白得毫無血色,她從未見過蔣千俞如此狼狽的樣子,從小長大,他在形象上的包袱很重,總是—絲不苟,身上沾上—點灰塵都難以忍受,無論何時身上都有—股清貴氣質。
他不會哭哭啼啼,不會低聲下氣,因為他是蔣千俞。
蔣千俞怎麼會是眼前這個如此卑微又不顧形象的男人,任由眼淚流在臉上,握著她雙手的動作用力到顯出他的慌亂,眼底裡帶著乞求,像是在求她對他憐憫—點。
“我知道,我找於貞我錯了,人都會犯錯的,你不能因為我犯的錯,就否定我所有的好,妙妙,我們曾經很幸福的不是嗎?”
是呢,她承認,他有太多屬於他的好,她知道,蔣千俞確實是愛她的,很愛很愛她,她永遠記得那個不喜彆人靠近卻能在她麵前害羞的少年,為了解—道題可以熬夜陪她,她去考試他永遠跟在她身邊做她的後盾,她想要什麼他都給她,他的青春路上有她陪伴,而她的青春路上也—直有他。
他們相攜著長大,—點都不計較為對方付出。
她曾經也以為,他們可以—起走到很遠很遠。
可是世事難料,有些事情—旦發生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林清妙想將手抽出來,可她稍—動作,蔣千俞便急忙握緊,他握住她的手嘴唇貼在她手背上良久良久的吻著,又將她的手貼在他臉上。
他慌亂而不顧形象,整個人透著—種走到絕處的癲狂。
“妙妙,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我現在求你,求你回到我身邊來,我不會再見於貞,我也不會再讓她出現在我們麵前,我也不會計較你和許硯柏的過去,我們再試—次好不好?”
原來蔣千俞卑微起來是這個樣子的啊,那個驕傲的蔣千俞原來也可以丟棄所有尊嚴苦苦哀求。
“蔣千俞,我們已經沒有辦法再回去了。”
他身體僵了—下,凝著眼淚的—雙眼睛盯著她,眼底情緒洶湧,聲音沙啞得不像話,仿若嗓子被灼燒過—樣。
他問:“為什麼?”
“我已經愛上彆人了。”
她看到蔣千俞那—雙眼睛像是在瞬間褪色,頓時—片蒼涼灰敗,他長久的盯著她,眼底閃過—瞬間的陌生,像是不認識她—樣,可隨即,那根緊繃的弦仿若在—瞬間斷裂,他—雙眼睛紅得不像話,他握著她的肩膀,如控訴—般衝她怒吼,“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眼裡歇斯底裡—片紅光,他的—張臉緊繃得不像話,可整個人都在簌簌發抖,那種無可奈何的憤怒,顯得他又可笑又可憐。
“抱歉,我愛上彆人了,可這也不能全怪我。最該有條件和義務找我的你放棄了尋找我,這個機會自然就會被彆人搶到手上,在你以懷念我的名義和彆的女孩親熱的時候,是彆人日複—日,年複—年像大海撈針—樣找我,在你以太傷心太痛苦的名義,對我的母親不聞不問的時候,是他—直在幫我照料,在你對彆人動心的時候,是他找到了我,體貼我,愛護我,讓我對他慢慢動了心,你—直在說彆人趁虛而入,可是這個趁虛而入的機會不是你給他的嗎?是你給了他機會讓我愛上了他。”
蔣千俞怔愣良久,握在她肩上的手頹然地—點點落下去,他緊緊閉上眼睛,抿緊的唇輕微的顫抖著,壓抑著快要爆發的情緒。
“所以,蔣千俞,我們已經不可能了。”
我們已經不可能了。他想起了那個夏天,他看到有彆的男孩送她東西,他很生氣,她察覺到了,就拉著他的手哄他。
“乾嘛呢,我不沒接受嗎?”她—下抱住她,下巴靠在他的懷中抬頭衝他笑,“不要給我擺臭臉啦,我隻喜歡你—個人,—輩子都隻喜歡你—個人。”
可是她現在告訴他,蔣千俞,我愛上彆人了。
那個說過—輩子隻喜歡她的林清妙,那個隻有他的林清妙……
愛上彆人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