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齊不太喜歡坐彆人腿上。
一個是因為他是個男的,另一個是因為很癢,特彆癢。周齊撐不住彆人,哪怕是傅野,碰他穿衣服不露在外麵的地兒。
於是周齊把屁股挪到了傅野腿上。
他坐了一半,傅野按著他腰,把他拉到最裡麵去了。隔著布料,脊背貼著胸腹。腰上錯著傅野的手,腳後跟懸地。
很沒有成年男人尊嚴的一個姿勢。
周齊難得地有一絲不自在,又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屁股,前抻著腰,點開了總決賽直播。
他矮了矮腰,不自然地問:“你抱著我,我不擋著你看屏幕了嗎?”
“沒。”傅野親了親他頸窩。
很熟悉的感覺。
好像周齊做過一件類似的事。可他記不起來了。
是什麼呢?
記不起來了。好像隻要去多想,頭腦就一片茫然。什麼也想不起來,
可那些事沉甸甸的積壓著,讓人喘不上氣。傅野根本不記得自己缺失過什麼記憶,卻仿佛有一個人一直在黑暗中說——
不可以忘。
忘了就一直是你一個人了。
在譫妄中等一輩子。但這次等不到什麼了。
頭慢慢疼起來。
疼,溫水般擴散。讓人眼前皆白。好像忘了他在哪,也忘了他在做什麼。
手不自覺地又開始發抖。
直到有人捏緊了他的手,去親吻他的眼睛,小聲地問:“小明,你睡著了嗎?”
傅野猛地一恍,睜開了眼。
大腦還是空的。隻有視覺神經反饋在大腦中的眼前的景象。
青年的麵容,清晰而深刻,眼尾總帶著抹沒睡醒似的薄紅,用指腹摩挲過他眼瞼下,把那點兒濕潤舔了進去,笑起來,犬牙白而尖利:“做噩夢嚇哭了?厲害啊弟弟。”
傅野盯著他,喉結微動。
青年還在兀自說:“要江正鳴知道你看他比賽能看睡著了,他估計會特高興。你剛才夢見什麼了啊?”
“夢見你了。”傅野低低地說。
周齊:“??”
周齊還沒來得及問“你夢見我什麼了我他媽能把你給嚇哭”,傅野就親過來了。乾乾淨淨的,什麼味道也沒有,沾上了他剛吃過的糖的甜牛奶味兒。
他還坐在傅野腿上,姿勢不太舒服。
可傅野還能讓他更不舒服。
傅野扶在周齊腰眼。青年的體溫泛上熱來,敏感得發顫。
“操,”周齊很壓抑地喘了一聲,“你彆動……放開,你讓我站起來。”
一局,兩局,三局。
第三局剛開,比分一比一。周齊想轉移話題:“賭個比賽行嗎,賭誰贏,幾比幾贏。我賭cmr,三比二贏。”
傅野卻沒回應他,隻是從後麵很輕地親吻他,一觸即分。
好久,他才啞著聲音問:“周齊,我們以前認識嗎?”
周齊一愣,仰著頭,沒說話。
傅野便自己說了:“你說過我們以前是認識的,但我把你忘了。”他頓了下,“所以,我和你以前就在一起過了嗎?”
周齊沒話說,可他又不會去騙傅明贄。“嗯。”他應。
傅野沒再像往常那樣質疑他,甚至認為他是認錯了,把他認成了另一個人。傅野隻是問:“那你可以和我講講我和你從前的事嗎?”
“為什麼突然要我講以前的事。”周齊站起來了,立在傅野麵前。傅野仰頭看他,他低頭看傅野,依舊笑著,好似沒事一樣。
傅野回答了:“因為我想記起來。”
周齊把手裡剩下的半根棒棒糖“哢吧”咬碎了,細杆丟進了垃圾桶。沒說話。
“如果我記不起來了,我想你來親口告訴我。”傅野說。
周齊兩手空空地在原地站了半晌,眼眉忽然彎出笑來。他笑著,乜著傅野,字正腔圓地問:“傅明贄,你真想聽我說一遍?”
他自問自答似的評價:“這可不是個好故事。”可周齊又想了想,插兜說,“也行吧,我給你講。”
講完了,說不準就氣得和他一拍兩散了。
周齊能想到的分手的最理想的狀況就是傅明贄不喜歡他了。當朋友可以,當情人就算了。
他不喜歡去故弄玄虛,自導自演出些下三濫的幺蛾子,臨走前再往人身上捅幾把刀。這何必呢,他還沒混蛋到這個地步。
傅野對他這麼好。
他能做什麼呢?
周齊現在是真想抽煙了。
他盯著傅野,問:“現在要聽嗎?”
“現在不用。”傅野坐著,交疊著腿,慢條斯理得好像著急的不該是他。
周齊心裡火被點著了,躁得慌:“那他媽的什麼時候?”
傅野想了想,問:“結婚前一天?”
周齊:“……”
那這是,不用說了?
周齊把嘴閉了半個小時,閉到第三局結束。第四局開了,周齊終於沒忍住,拿新的牛奶棒棒糖戳了戳傅野的手背,巴巴地看他:“傅明贄……如果我不跟你結婚呢。”
傅野把視線從屏幕轉出來,瞥他:“那你想和誰結婚?”
周齊:“我就不能不結婚嗎??”
“你已經快三十了,”傅野嘴角翹了翹,低聲去叫,“哥。”
周齊:“……”
上個世界周齊很沒高中生的自覺,這個世界也沒快三十的自覺。
在周齊心裡,他一直是一個二十一歲的傑出職業選手。
“早晚都要結婚,結婚對象也不會變。早點結婚不好嗎?”傅野雲淡風輕地說,“嗯?哥哥?”
周齊:“……”
操。
傅明贄叫他哥哥了。兩遍。
快三年了,傅明贄一共叫過他哥哥兩遍。還是逼良為娼、不情不願的那種。
周齊捏緊了棒棒糖的細杆,瞧著傅野,問:“你剛才叫我什麼?”
傅野輕笑:“你喜歡我叫你什麼?”
周齊把棒棒糖遞過去了,鄭重其事道:“叫哥哥就給你棒棒糖吃。”
可傅野沒接,斯文地看著他,說:“不結婚不吃。”
“結了就吃??”
傅野吝嗇地點了一下頭:“嗯。”
周齊頂不住了:“每天都吃?”
“嗯。”
周齊:“一天吃幾次?”
“都可以。”
周齊:“可以天天,一直叫我哥哥??”
“叫什麼都可以。”傅野嘴角上翹。
“砰”地一聲,傅野看見周齊猛地把棒棒糖拍在了桌子上,調身出門了。
傅野挑眉:“你去乾什麼?”
周齊頭也不回:“去洗把臉冷靜一下。”
傅野:“……”
作者有話要說: 真沒多虐的情節,不要天天擔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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