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葵也是這麼想的。
時景的眉眼天生就長得很漂亮,裡寫的“劍眉星目”,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刮完,她用餐巾紙替他把臉擦乾淨,給那白皙光澤的皮膚上了層水乳。
時景大概覺得癢,睫毛顫了幾下,掀起來看她。
呼吸撲在臉上,漆黑的眼眸近在咫尺。
餘葵連心肝都顫了幾下。
無論再適應多久,她可能還是沒辦法近距離麵對這張臉的暴擊,拿著海綿蛋倉促退開兩步,“你老實一點嘛,你這樣我怎麼化。”
“癢,你剛剛給我塗什麼東西,黏糊糊的。”
“妝前乳。”
餘葵拿起瓶子來看一眼,“我看陶桃剛才就是這個步驟,你適應一下就習慣了。”
“那我能睜著眼睛嗎?”
平常冷漠的少年此刻乖巧問她。
“不能。”
餘葵假公濟私。
他隻要一睜眼,她心就撲通跳,還怎麼往下。
時景果然又把眼睛闔上。
從眉眼到額骨,從鼻梁到下巴,餘葵一寸一寸地精準丈量了它的長寬比例,連眼尾睫毛叢裡一顆棕褐色的小痣,都原模原樣地刻畫在她心裡。
開始用唇筆給嘴巴上色時,餘葵的手臂肌肉都不受控地緊張起來。
那漂亮的唇瓣就在她手底下。
軟度叫人心魂都蕩漾起來。
多完美的一張臉啊,多巴胺如浪潮衝擊著她的神智,靈魂在欲念帶來的痛苦和快樂中煎熬。人一輩子,能遇到多少次這樣被幸運垂青的機會?
她無恥地享受著這一刻。
時景問:“你是不是累了?怎麼在顫?”
“剛才手抬太久了。”
餘葵啞著聲,應下了他給自己找的借口。
時景皺眉:“彆人的事兒,你乾嘛那麼累。”
“陶桃也幫過我很多忙啊。”
說到這兒,餘葵心念一動。
她低聲緩慢開口:“時景,張逸洋他們宿舍被記警告處分,你是不是推波助瀾了?”
她能感覺到手底下的眼皮彈了一下。
少年靜了幾秒,坦然承認。
“他既然不肯跟你道歉,總要讓他知道欺負人要付出代價。不管欺負的是你,還是彆人。我隻不過跟楊楷聊了幾句。”
餘葵明白他的意思,決定是楊楷自己做的,所以不能算插手,他隻是操縱人心罷了。
她半晌沒說話,時景睜開眼睛冷靜凝視她。
“你會不會覺得我可怕?”
“閉上。”
餘葵沾了散粉的粉撲舉起來,給他的眼睛定妝。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才一字一句輕聲道,“哪裡可怕,我覺得你很好。”
少年緊繃的肌肉總算鬆弛,唇角翹起不易察覺的弧度。
餘葵是個簡單的人,她從來都本能排斥複雜的東西。但很奇怪,在知道時景這麼做以後,卻半點沒有影響她喜歡他。大概因為她總能篤定,時景內心善良,和譚雅勻有本質的不同,他做事的方式有底線,出發點起碼是正義的。
和所有人預料的差不多。
請到時景做主持,晚會便已經成功了一般,長達三個多小時的演出,每次校草一上台念串詞,迷妹們的尖叫就像過山車,一次次衝破雲霄。
學校電視台的攝像頭懟著他臉拍。
大禮堂底下座位席,同學們的閃光燈亮個不停。
閉幕前,四個主持人一起上台念結束詞。
聽著場下尖叫一浪高過一浪,扒在幕布後偷看的陶桃用手拐拐她。
“喂小葵,采訪一下,你興奮不?跟大明星做朋友是什麼體驗?”
餘葵點頭。
笑意又定在唇角,“體驗就是,他的榮光,你心裡與有榮焉,但又清晰明白,實際上跟你無關。”
晚會結束已經十一點。
餘葵履諾,拿著卸妝油和洗麵奶,到禮堂二樓的洗手間,給時景做卸妝spa。
一樓太擠,二樓通往洗手間的路上,除了一盞昏暗的廊燈,不見幾個人上來,學生們大概也都怕黑。
膽戰心驚一口氣跑到衛生間,時景果然在等了。
換下來的禮服折疊好放在洗手台上,他斜挎單肩包,開著水龍頭,正跟睫毛上的膏體死磕。
“彆揉,那睫毛膏防水,冷水洗不掉。”
餘葵覺得校草怪可愛的,忍笑趕緊倒出卸妝液,踮腳給他貼眼睛上,“在臉上敷十秒鐘就好。”
所有的脂粉衝洗乾淨,水龍頭底下重新露出一張清爽無暇的俊臉,就是額間還翹著幾簇被水打濕的呆毛,餘葵用手捋順,從包裡給他抽了張麵巾擦臉。
男生全程乖乖地讓她擺弄。
十來分鐘後,餘葵抱要歸還的禮服,跟他並肩走出洗手間。
樓道裡還是那麼黑,但跟來時不同,餘葵不再害怕了,少年高大的身形走在身側,充滿紮實的安全感。
他們默契地沒有開口。
空氣中流動著靜謐和溫馨,有種鬆弛自然的快樂在心底發酵。
下樓梯那一段,經過二樓露台。
走到中途,餘葵餘光瞥過,忽地在那光線昏暗處掃到兩道模糊的人影,一男一女在相擁接吻。
心頭一跳。
她趕緊拉著時景加快腳步。
他奇怪,回頭看去:“怎麼了?”
餘葵心亂如麻,又拽著他走出一段路,直到彙入人群,才慌亂壓低聲:“那男生是陶桃的男朋友,但女生不是陶桃。”
這一晚還沒結束。
餘葵還沒想好,究竟要怎麼跟陶桃說這事兒,兩人騎車到校門口,一前一後剛過保安亭,便聽時景被一道女聲喚住——
“時景,我都到這兒了,你還沒看見我嗎?”
那像撒嬌又像抱怨的聲音很好聽,吐字兒還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餘葵回頭看過去。
路燈下。
她的呼吸屏了一瞬。
說話的女生個子足有一米七幾,穿著巴寶莉風衣,是個讓人沒法移開眼睛的大美女,臉型流暢,五官奪目,頭發是海藻般濃密的波浪卷,耳朵上的鑽石在燈光下閃爍。
最重要的,她臉上有著與生俱來的自信神采。
那是金錢和權勢絕對飽足的家庭才能培養出的千金小姐,眉宇間是往外溢的高貴淡定和頤指氣使。
隻一眼,餘葵便確定了,她是和時景一個世界的人。
女生始至終沒扔給餘葵一個眼神。
她嘟著嘴抱怨,徑直朝時景走去,“我穿著高跟鞋從機場到這兒,等了你幾個小時,門衛就是不肯放我進去,這破地方真煩,還好,我終於等到你了,我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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