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繃著臉,不吭聲。
陳琳皺眉,道:“陛下,學生士子,這般肆無忌憚的談論丞相,不是好事。”
能夠肆無忌憚的評點丞相,那就能肆無忌憚的抨擊朝政。
劉辯剛要說話,有一人高聲道:“荀公達如何?”
右仆射,荀攸。
“可使看墳守墓!”這一聲慷慨激昂,脫口而出。
劉辯背起手,道:“這是嘲諷右仆射墨守成規,不知變通嗎?”
孔融,陳琳不說話了。
他們早已認出了口出狂言的是誰。
“大司馬曹公如何?”
禰衡袒胸露乳,喝著酒,半躺在地上,大笑道:“閹宦之後,無根無祖,麵目猙獰,性情凶險,實乃空腹之人!”
劉辯這會兒也反應過來,看向孔融道:“這就是那禰衡吧?他說的‘空腹之人’是何意?”
孔融麵色如豬肝,低著頭道:“回陛下,正是禰衡。‘空腹之人’,意為,沒有心肝。”
他倒是很想為禰衡解釋幾句,可這等狂傲之言被皇帝陛下聽了個正著,還怎麼辯護?
劉辯回過頭,看向狂放不羈的禰衡,自語道:“沒有心肝,那是沒有品行了,從祖宗罵到現在,這禰衡還是不怕死。”
“鐘繇可使擊鼓鳴金,皇甫堅壽可使牧牛放馬,陳宮可使取壯讀招,關羽可使傳書送檄,張遼可使磨刀鑄劍……其餘皆是衣架、飯囊、酒桶、肉袋耳!”
禰衡的話沒有停頓,在一群人正中,舉著酒壺,大聲道。
一眾人被他的話驚的不輕,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短短幾句話,將朝廷諸公全給罵了,幾乎沒人逃過!
劉辯睜大雙眼,麵露不可思議,感慨道:“朕知道他狂傲,沒想到狂傲到現在程度,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陳琳暗自搖頭,他在禰衡的嘴裡是‘陳琳可使傳書遞簡’,意為送信書童,這個評價,在一眾人中,已經算是好的了。
孔融臉角梆硬,一個字不吭。
禰衡沒有評價他,可他隱約能感覺到,或許,即便是他,在禰衡心裡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劉辯沒有再聽下去,轉身回宮。
這等狂傲之人,適合在民間做一個遊俠,一個名士,不適合入朝為官。
他一旦入朝,下害庶民,上坑同僚,沒有半點益處。
孔融跟著劉辯離開,回頭看了眼,依舊在高談闊論的禰衡,心裡恨的咬牙切齒。
他很清楚,禰衡的那幾句狂言,已經注定了他與仕途無緣!
而這時,被人罵了祖宗的曹操正在忙著製定‘平袁滅士’的征討計劃,從後勤糧倉,到兵甲箭矢,再到領兵將領等等,他都要進行仔細的考慮,以策萬全。
司馬朗站在沙盤前,插著旗幟,道:“大司馬,真的要讓劉玄德領兵嗎?”
劉備被削去官職已經快兩年了,朝野差不多快要忘記還有這麼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