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心裡更難受了,心裡忽然生出了,有這般的孝順兒子,夫複何求的感慨。
“主人,二公子來了。”
這時,門外一個親衛轉過身,站在門檻外大聲道。
袁紹神色不動,道:“讓他進來吧。”
袁紹話音未落,袁尚連忙站起來,兩手用力,飛快的將臉上的淚給擦乾淨。
這一幕,看的袁紹直皺眉,卻沒有什麼說什麼。
不多時,一身白衣,高高大大,風流倜儻的袁熙快步而來,急聲道:“父親,孩兒聽說三弟回來了……”
“見過二哥。”袁尚連忙抬起雙手,向著袁熙見禮。
袁熙直奔袁尚,拉著他的手,一臉的憂色道:“三弟能平安回來,為兄甚是寬慰,你不知道,這些日子,為兄有多擔心你。”
袁尚僵硬的陪著笑,道:“是是,勞二哥擔憂了。”
袁熙直搖頭,道:“你我兄弟,骨肉至親,三弟這麼說,豈不生分。晚上,為兄在府裡擺宴,為三弟接風洗塵……”
袁尚回頭看了眼袁紹,道:“那個,二哥,我,我想……”
“就這樣定了!”
袁熙不容袁尚拒絕,說完向著袁紹道:“父親,我還為三弟置辦了宅邸,仆從,父親切莫為三弟憂心,孩兒一切都安排妥當了。三弟,有什麼不滿意,隻管與為兄說……”
袁尚楞在原地,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袁紹將他們的一舉一動儘收眼底,默不作聲,直到現在,才淡淡道:“尚兒,你二哥為你接風洗塵,為你安排宅邸仆從,乃是兄弟骨肉之情,晚上要好好與你二哥好好喝幾杯。”
“可是父親,孩兒還要……”袁尚頓時急了。
可不等他說完,袁熙就道:“好了三弟,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們抵足而眠,好好說一說你在洛陽的事,一解二哥的思念之情。”
袁尚臉上僵硬一片,進退失據,半晌隻得悶聲道:“是是是,多謝二哥。”
袁熙笑容滿麵,道:“那就這麼說定了。三弟一路辛苦了,你先去休息一會兒,我與父親還有些公事要談。”
袁尚看著袁紹,沒有等到他的‘救援’,隻能默默抬手行禮,悄步退了出去。
出了門,他腳步不停,雙手揉著眼,心裡嘀咕:這東西真辣,抹多了。
袁熙在袁紹臥室足足待了一個時辰,這才出來。
半躺著的袁紹,臉色越發疲憊,不停的咳嗽。
雙眼枯槁,渾濁無神,望著袁熙離開的背影,神情憂慮,沉思不斷。
袁熙在逢紀,袁渙,高乾等人的捧擁之下,已經參與了揚州的大小事,在會稽有不知道多少人支持。
起初,袁紹對袁熙能夠為他分擔事務,還很寬慰,可現在卻有些後悔了。
袁熙羽翼漸豐,又頗有些能力。
從洛陽回來,孤身一人的袁尚,怎麼與袁熙相爭?
袁紹強壓著咳嗽,緊擰著眉頭,心裡分析著揚州的種種。
他要為袁尚開辟出一條路來,如果袁尚能夠完全壓製住袁熙,順利承繼大位,有袁尚的銳意,加上袁熙的禮賢下士,兄弟齊心,定能撫定他死後的亂局,使得揚州上下歸心,共圖大業!
“來人!”
半晌之後,袁紹向著外麵沉聲道。
“主人。”一個親衛進來道。
袁紹又默默一陣,道:“傳張郃、鞠義來會稽,再叫郭先生晚些時候過來。”
“是。”親王應著道。
袁紹本還想說些什麼,一陣困意襲來,疲倦的睜了睜眼,擺了擺手,拉著被褥向下躺去。
大夏天,他依舊覺得冷。
“報!”
突然間,一個小吏急匆匆跑進來,拿著一道文書,神情極其慌亂,沒有通報就衝了進來。
剛要躺下的袁紹,強打精神又坐起來,麵無表情的看著衝進來的小吏。
小吏顧不得袁紹表情了,來到床前,遞過文書,道:“主人,南海郡來的消息,說是,說是,說是士燮進京了,要要歸順朝廷了!”
袁紹臉色驟變,猛的奪過信,還未等看完,雙眼怒睜,渾身抖動。
噗
一口鮮血噴出,袁紹直挺挺的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