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磨刀霍霍,殺氣騰騰,會稽城裡的‘奪嫡’之爭也是日益激烈。
袁紹明擺著日子不長了,作為無根無基的袁尚,沒有時間徐徐圖之,不得不公然進行拉攏勢力,以與他二哥袁熙對抗。
逢紀府邸。
袁渙急匆匆而來,麵帶憂色,進門來不及客套,道:“元圖,你聽到消息了嗎?那郭圖正在收集你的罪證,要拿你!”
元圖,逢紀的字。
逢紀麵無表情,眼底藏著深深的陰沉,自顧喝酒。
袁渙見他這樣,急不可耐的道:“我說,我的逢兄,你現在還有心思喝酒?袁尚回來了!”
逢紀抬頭看了他一眼,嗤笑道:“袁尚回不回來又如何?交趾歸順朝廷,必然士氣大振,你以為,朝廷一定會等到袁公死後才會出兵嗎?袁公病重難支,無錢無糧,這不是天賜良機嗎?你若在朝廷,會等下去嗎?”
袁渙臉色驟變,坐到他對麵,道:“你是說,朝廷,要出兵了嗎?”
逢紀自顧倒酒,不屑冷笑道:“滅亡就在眼前,你們居然還在爭,還在搶?等朝廷大軍攻入會稽城下,我看你們怎麼爭,怎麼搶?”
袁渙看著逢紀,怔怔說不出話來。
因為逢紀說得對。
朝廷,未必一定要等到袁紹死才動兵,現在就是揚州最為虛弱的時候!
士兵疲憊,錢糧枯竭,人心漸散,這不是最好的討伐時機嗎?
袁渙緊張了起來,道:“逢兄,那,那該當如何?”
逢紀自顧喝酒,眼皮都不抬,道:“什麼該當如何?”
袁渙急了,道:“逢兄!一旦會稽城破,你我都是叛逆,是要誅九族的!”
逢紀又喝了一口,歪著頭,眼神冷漠的望向門外,道:“錯過了多少良機?當年袁公在洛陽時,便有無數機會,再到放出來,手握五萬大軍,朝廷內亂不止,又有多少良機?再到揚州,南上北下,西進,同樣大業就在眼前,可結果如何?袁兄,該醒一醒了。”
袁渙心裡陣陣發冷,還是忍不住的道:“逢兄,說那些已是無用,眼下這一關,該如何渡過?你就算不考慮你自己,總得顧慮父母妻兒吧?”
這句話仿佛觸動了逢紀,沒有繼續喝,放下酒杯,沉默一陣,道:“朝廷要是發兵,肯定很急,加上冬天將至,一定謀求速戰速決。隻要揚州上下團結一心,據城不戰,拖過兩個月,朝廷除了撤兵,彆無他圖。”
袁渙聞言,神色稍緩,道:“那,你認為,朝廷會從哪裡出兵?是吳郡,九江,還是荊州?”
逢紀抬頭看了他一眼,神情怪異。
袁渙愣了下,道:“逢兄這是何意?”
逢紀嘴角勾勒起嘲諷之色,道:“你認為,揚州上下,真的能團結一心?且不說各地的那些縣令,太守,守將,便是這會稽城裡,能齊心嗎?”
袁渙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連忙道:“隻要袁公在,其他人便翻不了天,隻要袁公下令,絕無人敢亂來!逢兄,與我一同去見袁公吧,將我們的意見告訴他,早做提防。”
逢紀搖了搖頭,道:“你還是太樂觀了。以袁公的身體狀態,根本不可能再次領兵,他要是困守會稽,各地隻怕心思叵測,連綿起伏。而且……袁公,不會見我了。”
袁渙忽的想起了什麼,滿臉怒容,道:“是郭圖那小人!?我這就去見袁公,那郭圖貌忠實奸,不可相信!”
逢紀沒有接話,拿起酒杯,繼續喝酒。
袁渙想的還是太過簡單了。
郭圖的那些事,要是沒有袁紹的默許,怎麼能做的成?袁紹對郭圖的所作所為真的一無所知嗎?
郭圖用了什麼手段,令朝廷放回袁尚?
袁尚任會稽太守,這還不夠明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