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繇站起來,道:“明年即將改元,不能有任何亂子。尤其是各種祭禮,不容他們出現。”
“下官領命。”陳宮抬手應道,心裡卻壓力大增。
五鬥米教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宮裡背景,短短一年便發展壯大,遍布洛陽。
鐘繇沒有多說,離開了洛陽府。
這還沒走多久,又是一群人,打著帆,敲著鑼,四處喊叫,引來無數人圍觀。
鐘繇有些厭煩,讓侍衛繞道。
這會兒在宮裡,喜氣洋洋一片。
劉愈回來了。
何太後,唐姬,唐瑁,加上站在一旁的荀攸,趙雲等人,擠滿了後殿。
“哎呀,不錯,你怎麼還胖了?”
劉辯將小家夥抱在懷裡,信手亂摸。
“啊啊啊……癢,癢,父皇癢……”
小家夥大叫,臉上笑不斷。
何太後,與唐姬等人看著,微笑不語。
好一陣子,劉辯將他抱到一旁,滿意的點頭道:“朕都知道了,做的不錯,說吧,想要什麼賞賜?”
小家夥睜著大眼睛,猛的站到軟榻上,雙手舞動,大聲道:“父皇,我要做太子!”
話音一落,滿殿皆靜。
劉辯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瞥了眼荀攸,微笑著與劉愈問道:“哦,你要做太子?太子是什麼你知道嗎?誰教你的?”
不遠處,唐姬臉色發白,嘴唇哆嗦。
而她父親唐瑁雙腿打顫,頭上不斷滲出冷汗來。
而被劉辯餘光掃過的荀攸,更是心驚膽戰,渾身緊繃,一動不動。
劉愈有些好奇怎麼突然安靜了,眨了眨眼,道:“我聽說,除了父皇,太子最大,我要做父皇下麵最大的官,想乾什麼就乾什麼!”
劉辯笑了笑,將他抱在懷裡,道:“儘聽人胡說?朕怎麼最大了?朕還能打得過你祖母?再說了,你就是太子,你還有母親。將來還有老師,怎麼就想乾什麼就乾什麼了。”
小家夥愣住了,愣愣看著劉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唐姬俏臉煞白,都快哭出來了。
何太後似有些生氣,上前拉過劉愈,道:“行了,乖孫才回來,說這些做什麼。乖孫,餓不餓,去祖母那,祖母有好吃的。”
“好啊好啊。”劉愈頓時從劉辯懷裡跳下來,抱著何太後,仰著小臉,充滿乖巧的道。
何太後笑容更多,順手將快要繃不住的唐姬拉走。
“除了荀攸,你們都走吧。”劉辯伸手拿起茶杯,語氣寡淡的道。
唐瑁冷汗直流,一個句話不敢說,雙腿如灌鉛,一步一挪的走了出去。
趙雲應該是最為輕鬆的人,隨後走出。
內監,宮女最後出去,隻留下一個荀攸。
荀攸同樣心驚膽戰,萬萬沒想到,劉愈會在劉辯麵前,當眾說出要做太子這種話。
如果是平日,那就是童言無忌,最多追究他的母親或者外祖父。
可這是荀攸一路護送去豫州又護送回來,進宮回奏的第一麵!
荀攸心神緊繃,不自覺的向著劉辯走去。
但下意識覺得不對,可又走出了幾步,隻能硬著頭皮,來到劉辯麵前,躬著身,一言不發。
走過來已經是錯了,再開口解釋,那就是坐實!
劉辯抱著茶杯,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目光看著對麵牆壁上巨大的大漢地圖。
沉默。
荀攸沒有開口,劉辯也無聲。
荀攸低著頭,看著劉辯的雙腳,心裡千思百轉,在想一個合理的解釋,能夠讓眼前的陛下信服。
不知不覺間,荀攸感覺到了脖頸發冷,雙腳扣緊。
他一定要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一定要讓眼前的陛下信服!
因為,王允在前!
王允當年暗中操弄,妄圖東宮,激起了宮裡的怒火,王允被夷三族,相關涉及,被殺的高達數百人,而被罷免,流放的更多達千餘人!
這其中,還包括了劉辯的老嶽父,文名蓋世的大儒蔡邕!
荀攸不想做第二個!
所以,他要找到一個足夠合理的解釋,不能步王允的後塵!
‘一定有,一定有的!’
慌亂無比中,荀攸在心裡呐喊,咆哮不斷。
可越是緊張,越是無法思緒半點,難以周全。
不知道過了多久,劉辯平淡的聲音,在荀攸耳邊響起。
“卿家,你覺得我大漢的危險,是這些四處的叛逆,是關外的夷族,還是在這洛陽城裡?”
這一聲如同炸雷,將荀攸驚醒。
荀攸抬頭,愣了下,完全沒有聽到劉辯在說什麼,腦子亂成一鍋粥,雙眼迷茫的看著劉辯。
劉辯等了一會兒,聽不到回答,轉過頭,就看到了荀攸的表情。
劉辯一笑,道:“卿家,你覺得我大漢的危險,是這些四處的叛逆,是關外的夷族,還是在這洛陽城裡?”
荀攸哦哦兩聲,心神回歸,強壓著心悸,道:“臣認為是在洛陽城裡。”
“嗯,”
劉辯又轉過頭,盯著地圖,道:“朕也是這麼認為的。叛逆也好,夷族也罷,隻要我們君臣一心,戮力同心,夷族,逆賊都不再話下。最可怕的,就是君臣離心,朝臣內訌。今天天子殺良臣,明日奸臣還良將,這殺來殺去,都是在耗我大漢朝的元氣,叛逆,夷族隻會偷著笑,連離間計都省了,多好的事情啊……換做是朕,做夢都能笑醒。”
荀攸悄悄聳了聳喉嚨,思緒艱難轉動,但太過僵硬,無法理解劉辯話裡的意思。
劉辯又喝了口茶,道:“這朝臣離心,是一大忌。還有一個,是天子家。諸皇子爭奪東宮之位,這種內訌最為可怕,分門彆類,拉幫結派,相互攻擊撤走,那種酷烈程度,朕都不敢想。”,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